郧阳地处南北交界,又位于群山峻岭之中,哪怕到了六月底,天气依然不算太过酷热。
据打退官军已过去近两月,两月来,秦宇一直苟在竹山县城厉兵秣马。
既没有攻城拔寨,趁机扩展地盘,也没有继续招兵买马,大肆扩军。
兵不在多而在精,这道理秦宇还是懂的,以现阶段老兵的数量,无论是步兵还是少年火铳兵,亦或者是亲卫小伙子,扩展都到了极限。
所以暂时他也只想将这六千步兵,四千年火铳兵,一千多亲卫小伙子训练好,给他们将装备配齐。
至于战兵,他秦某人倒是来者不拒,收拢的几千人马又编了两个营,分别让黑狼和瘦猴带领,狼字营和猴字营。
毕竟攻城战时,要的是炮灰上,否则若让他精心培养的少年兵,扛着盾牌去爬梯子直面大粪,估计城还未打下来,他就得先心痛死。
何况追击战,这帮家伙也是把好手,可以让他们放开了追,放羊就放羊。
死光了,中埋伏了,他都不心疼,无非就是消耗些粮食,浪费一些铁料。
旷野上,军阵密布,号角战鼓声不断,时不时还夹杂着战马的奔腾声和火铳声。
一支训练有素的大军,已颇具雏形。
天气转热,六千步兵,四千少年兵,一千亲卫兵,都全部换上了夏季的蓝色军服。
现代裤加绑腿,缩短版飞鱼服上衣加腰带,再加上和清朝圆锥形藤条帽差不多的头盔,虽然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却非常的实用。
得益于杀的两万官军丢盔弃甲,六千战兵,有八成还都披上了棉甲,长枪腰刀,盾牌弓箭,全部配属齐全。
往开阔之地一站,无形中一股气势就迎面扑来。
四千少年兵的装备却有些差强人意,无论秦大王怎么催,怎么犒赏,铁匠们依然只打造出来了两千杆鸟铳,有一半人还得继续扛长枪。
而一千亲卫的短火铳,更是没影,不过腰刀和马刀倒是都配齐了,棉甲那是不用想了。
至于一万好汉,一个个一天到晚打着赤膊,穿着短裤,今天去摸鱼,明天去套鸟,玩的是不亦乐乎。
秦大王也懒得管,暂时也顾不上他们。
三个月的训练下来,一万多嫡系部队,对各种号令已经十分的熟悉了。
加上每天饱饭吃着,一个个看起来都十分的精壮,再也不似以前那般,面带菜色,骨瘦如柴。
走路都是抬头挺胸,身上有了一点军人的气质,像秦宇这般每日从早上操练到黄昏,历朝历代,屈指可数。
因为古人一天都是吃两餐,只有战时才吃三餐,像这般高强度训练,身体非得垮掉不可。
哪里像秦秦这般,一日三餐,顿顿管饱,无论多富裕的朝代,都不会让士兵每天三餐,敞开了吃。
“驾!驾…”
急促的马蹄声再次传来,只见一千亲卫小伙子,和一千三百多女兵,正在比拼马术和马上砍杀。
一千多女兵,秦大王同样给她们每人做了两套新的军服,不然总不能让人家也像那帮好汉一般赤膊上阵吧?
女兵的军服款式和颜色与男兵差不多,裙摆都只到大腿,毕竟要骑马。
看着像模像样的一万多大军和骑兵,秦宇着实有些兴奋,很想继续再训练他个三五月,奈何物资不够了。
其他物资都不缺,唯独盐巴和硫磺,让秦宇头痛不已,而这两样东西都是必不可少的。
一座县城的硫磺,最多也就配了两千多斤火药,以前人少还好,现在人多了根本就不够,别说做炮竹,就连日常火铳兵的训练都攒了又攒。
盐巴就更不用说,一顿都少不得,而且不单单是他们三万多人马要吃,房县竹山两地的百姓也要吃。
打退官军后,渐渐的就有百姓带着猎物和药材来县城换取盐巴。
刚开始秦宇也乐得换给他们,毕竟他占着县城,这就是他的责任。
伺况猎物还可以拿来给少年步兵们改善伙食,增加营养,可这只进不出,日子一长,存货再多,也吃不消。
而如今商路基本上已经断绝,根本没有商人会来竹山房县,派人去别的县城偷偷购买,买一点还行,量大了,人家也不是傻子。
所以秦大王不得不再次出动,打算将竹溪县也抢了。
这次不杀人,不占城,只将有用的东西抢回来,若城中人识趣,愿意交出他需要的东西,不动刀兵也行。
毕竟手下就那么三瓜两枣,玩分兵驻守太过冒险。
“首领,去竹溪打探消息的兄弟回来了,发现有些不对劲。”
“哦,哪里不对劲?”
秦宇眉头一皱,亲卫营的那些小伙子大多都是猎户,所以在会骑马后,就从女兵手中接过了打探消息,这一重责。
“前往竹溪的大道小道都被官军封锁了,就连一些山口都有家丁护院巡逻站岗,兄弟们好不容易才摸到竹溪县城附近,发现五天前有一队官兵进入了城中,人数差不多有五千。”秦铁赶紧解释道。
“五天前,五千官军?是不是卫所兵或者那陈洪范的兵马?”秦宇一惊。
“不是卫所兵,也不是那陈洪范的兵马,据回来的兄弟说,这些官军个个手里都有真家伙,看起来挺凶悍的。”
“立即去将那几名兄弟带来。”
当秦宇仔细的亲自问过之后,心里也是一沉,几乎有八成可以肯定,那些官军绝对是从陕西来的。
如果他没有记错,闯王好像就在六月份的时候被杀的逃入了山中。
“秦铁,立即派兄弟再去竹溪郧阳,白河各地探查情况,一定要弄清楚各地官军的数量。”秦宇脸色有些凝重的道。
可接下来,随着消息不断的打探回来,所有统领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小华王,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咱们好像被包围了呀?”
红莺歪着头,看着秦宇趴在简易地图上,不断的画着圈圈,想了想说道。
“不是好像,而是已经被包围了,这深山老林里信息不畅,当真是吓死人。”
秦宇将笔扔在了桌上,破口大骂道。
从打探回来的消息,可以确定西南,西北所有的山间小道都有官军驻守,竹溪,白河,郧县,均州也都有大量的官军,加上左良玉在保康,八大王在谷城,当真是被包围了。
连走小路去四川,怕是都十分凶险容易遭埋伏。
“那怎么办?”
红莺有些急了,秦铁等六名秦姓少年,同样紧张的望着秦宇。
“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来竹山的大道就那么一条,任他官军再多也无济于事,敢走小道偷袭,咱们就伏击,最不济退往房县,就守着刘家坳,看官军能奈我们何。”
秦宇摆了摆手,脸上说的那叫一个轻飘飘呀,其实心里同样慌作一逼。
因为死守两座县城他确实有把握,房县和竹山都地处山区,兵马再多也铺展不开,可操作性太多了,奈何盐和硫磺不够了。
粮食也最多还可以再吃两三个月,他也没想到三万多人,天天人吃马嚼,敞开了吃,消耗竟然这般大,早知道就少招些饭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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