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守备,你是彰德卫指挥使,正职是河南河北路参将,兼着代州守备,朝廷要你自己招练兵马六千人,可否开始编练?”
吴甡问道。
他想借此打听一下周大虎带来山西有多少兵马?有多少实力?实在是山西去年一战大损,兵力损失很大,现在山西口外有警,需要的是强兵来援。
“回军门大人,已经募兵完毕,刚刚才开始训练,其中有七成骑兵,不过,朝廷战马还没有下拨到位,骑兵科目暂时还不能训练。”
吴甡略一沉吟,道,“周守备,你新兵新训暂时不能用,不知这次过来能带带多少人马襄助代州守城?”
“不多,只有五千人马。”
“马步比例如何?”
“马六步四。”
吴甡脑子一转,换算了一下,五千人马,马六步四,就是马兵三千,步卒两千。他刚才可是听对方说,朝廷的战马还没有拨下来。
那么对方的战马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一名能够上战场的马兵,其培养也不是一时一刻就能训练出来,能高在马上刀枪箭弩娴熟,最少的训练也需要两三年,这样才能堪用。
一路参将多少兵马吴甡是有数的,可是对方不动用朝廷配给的本部兵马,就能拿出马兵占多数的五千人马。
这……很不简单。
这其中牵扯了许多东西。钱粮、人心、威望、组织、练兵、兵器盔甲……等,这需要大量的钱财和相当好的组织能力、以及威望人心等看不见的待人处事的能力。
能做到这些,当官没有任何问题,一番历练,定是能臣良将、
想到这些,吴甡抚着自己的大胡子,脸上带着一丝赞赏,微笑和熏而道,“周守备,这五千兵马,可有安排?”
“有什么困难,巡抚衙门能帮的定会相帮。”
“回军门,末将所带兵马以守代州为主,代州是末将汛地防区,不容有失,将确保其万无一失。”
“另外,末将还想在确保代州安全的情况下,以骑兵在城外机动,预判建虏动向,择机设伏击杀其小股劫掠之部,以灭其嚣张气焰。同时,还能保护一些百姓。”
“不过,末将所带人马皆是自己家丁和所募义勇,粮饷、军器、马匹皆是自筹自备,缺乏粮饷,还请军门下拨粮饷以助。”
吴甡点头道,“这些人是为朝廷效力,朝廷出一些粮饷,甚至是兵器盔甲,这都是应该的。”
“不过我下达命令下拨你部钱粮,只能在这段有警时间之内,时间也只能数月而已,还得经有关有司对你部兵马人数核实确认才行。”
“要想长期朝廷拨发粮饷,需由兵部核实,登记造册,而后长期就可发放行粮。”
周大虎抱拳一礼道,“多谢军门大人,还请有司尽快核实人数,下拨粮饷。”
“建虏将要回程辽东,必犯我山西,掠我大明钱粮人口。末将还要早做一番准备。”
“末将所带人马,他们不愿长期为兵,只是愿意有空的时候,随末将一起出来得些军功首级,换的一些赏银而已,不过朝廷有事,在末将的召唤下,还可以出力。为朝廷效力,效力期间,朝廷照例给与行粮和一些军饷就行。”
周大虎的说法,让吴甡有些想不通,这是好事,在兵部备案后,就可以拿饷,这还有什么顾虑吗?
当然有顾虑!
周大虎是知道历史如何发展的人,岂会为了一些粮饷,置自己实力于广廷大众之中,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而遭众人非议,遭各方势力瞩目?
“我会立即派人一起随你同回代州,查核确实后,立即下拨。不过在这核实之前,本抚可以做主,先拨付与你一部分粮饷与你一部先用着。”吴甡看着周大虎说道。
这样的年轻将领,他实在是太喜欢了,正好在自己手下任职,这是相交相知的大好机会。天下动荡不安,没有一名好的将领在身边襄助,恐有满腹经纶,也是施展不开。
文武相依才是朝廷振兴之道。
吴甡已经有了招周大虎为自己所用的心思,脸色和蔼的说道,“周守备,请坐。”
“多谢军门。”周大虎走到一边就坐。
吴甡捋了两下自己浓密的大胡子,感叹了一下,缓声而道,“山西镇省营兵去年与建虏大战一场,损兵折将,镇守总兵睦自强遣戍。”
“而现在新兵未募训练,新来上任总兵尤弘勋带兵在驻地宁武关防夷,太原兵力空虚。”
周大虎听出了对方的意思。
吴甡在未来数年会一直待在山西,其后更是高升兵部,以及后来还会入阁,现在自己正在其麾下任职,自己不介意此时多多交好,对自己此后做事多一条路,或有所帮助。
周大虎起身,“军门,如果今后有事能用上末将,末将定会竭力尽心而为。”
周大虎的表态,甚合他的心意,吴甡抚须含笑赞许道,“好、好,有周守备相助,山西定会慢慢安定下来。”
双方都是有心相交,话也是渐渐多了起来,一番长时间的问答开始。
吴甡摒退了大堂之内的所有人员,只有他和周大虎二人。
“周守备,你对流贼之事有何看法?言者无罪,这只是你我私底下的谈话,惟你我二人亦。”
“回抚台大人,流贼乃天灾**而致,当今之际是先剿后抚,凡有流贼来降,必须打散其部众,精壮收于各地之军,渠首到京居住厚禄养之,择机叙用。”
“而凡迫于压力来降着,渠首一律进京恩养,天下安定之前,不得沾染兵权。”
“凡有复叛复降之人,又来降者,皆应果断囚禁或斩杀渠首及其亲信。”
吴甡轻点头,心中想,这和自己的观点差不多。
不由得来了兴趣,接着问道,“流贼四处游掠,窜逃不定,何以解决?”
“卑职才疏学浅,不敢妄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调配朝廷的骑兵,精中使用。大量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击流贼,而后穷追不舍,在追击中不断杀其对方兵将有生力量,直到全部歼灭。”
“此乃末将一家之言,还请抚台大人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