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哗哗……”(空气燃烧声)
“卫道士!卫道士!”
是通讯吗?耳机里的人在拼命地呼喊着。
“醒醒!”
“咳咳!怎么……”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楼下的灌木丛中,血迹染红了小腿根处,紧接着,令人发指的痛楚开始涌入脑部。
“呜啊,可恶,这条该死的龙……”
“快走!有人在向你的位置靠拢!”
“什……”
“仔细搜!那些人应该就在附近!”
待到我清醒过来,火焰就已经将敌人的身影映照在了面前的墙体上。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是逃,死命地逃。
拖着这条接近残废的小腿,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之中。
我失败了,失散多年的姐姐早已对这世界心如死灰。
看见她手上的源石结晶了吗?那些沉积物似乎已和她的血管融为一体。
就算她能回来,她又可以活多久?五年?十年?
她亲手杀了科西切,杀了这个十余年前的龙门恶鬼,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死掉的不是我?
魏彦吾……你到底……又隐藏了多少?
一个又一个问号在脑海中升起,可我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拼尽全力逃出去。
只有活着,我才有机会去知道真相,然后,干掉那些制造悲剧的混账。
“在那儿!”
“嘭!”还好,只是些经验不足的暴徒,要让我来,这一枪,定会让目标的脑袋开花,而不是打在一旁的松树之上。
子弹与法术形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猎狗的咆哮在林中回荡。
等等,猎狗!?
“嗷!”
不知不觉,那迅猛的兽亲已经追了上来,它一跃而起,将我扑倒在地。
假如有九条命的话,我还真的想试一试,网上说的那些方法。
拿把匕首,朝上,平躺,然后一个滑铲……
但几年的服役经历告诉我,还没等到我把刀子掏出来,这畜生就早已把我的喉咙咬断。
果不其然。
在它张嘴扑咬的那刻起,我便扣住了它的脖子,随后向反方向用力一扭。
“嗷呜……”一阵哀嚎,那猎狗不再扑腾,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嘭!嘭!”子弹打在一旁的土地上,将碎石和泥土溅得比比皆是。
感染者抓狂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了。
“轰!”
“啊啊!”
震耳欲聋的火炮声在我的身后响起,接踵而至的,是敌人痛不欲生的惨叫。
燃烧弹几近将这片树林化成火海。
“我们会用火炮掩护你!看到前面的摩天轮了吗?!”
“看见了!”
“往那儿跑!运输舰会在前面的空地上接应你!”
一问一答,我仰头,那灰黑的摩天轮在树林的衬托下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轰!”又一颗燃烧弹在身后炸响,热浪差点将我整个人掀翻在地。
很想骂他们,这准头就跟猜谜似的,可追兵在后,哪有时间管得了这么多。
这真的是我的腿吗?为什么,一点直觉都没有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
总算是!
冲出重围的那一刻,在看到底色为黄的摩天轮后,心中的大石头总算安稳落下。
“我们在降落!让开!老兄!”
运输舰那巨大的螺旋桨将地面上的枯草连根拔起,机舱尾部的士兵甚至还在向我招手示意。
得救了……
吗?
为什么,明明还是夏天,就算是乌萨斯荒漠的夜晚,也绝不会有这么冷。
“轰!”一块冰柱突然间射向天空,配合着一声巨响,“救兵”的羽翼被这看上去脆弱不堪的块状物体活生生地穿透,撕裂,冒出滚滚浓烟。
“该死!机翼中弹!重复!机翼中弹!抓稳了!”
“呜呜呜呜呜……”(坠落声)
完了,完蛋……
我目光呆滞地看向天空,不知所措,那载具骤然间失去平衡,旋转,“跳跃”,愈飞愈低,直到最后落入凡间。
“轰!”机身爆炸,火光冲天。
“……这到底……”整个人像是被吸住了一样,无法动弹,不可能的,这是什么法术,怎么可能会穿透防弹材料!
“咔咔咔咔咔……”
结冰了?乌云取代了即将到来的黎明,白霜覆盖住周围的树木与草丛,呼出的空气也瞬间化为泡影,好冷,牙齿,竟有些打颤。
衬着方才爆炸的火光,女人瘦弱的身形出现在摩天轮的顶部,是只兔子?左手法杖,右手短刀,她站在那儿,俯视下方,如同歌剧院里的指挥,吟唱这严寒的乐章。
是的,我没听错,她是在唱歌。
温柔,悦耳,却又隐藏着数不尽的杀机与寒冷。
“——♩——♫——”
“——♬——♬——”
下……下雪了……到底,是什么怪物才会……
不妙,相当不妙。
前调结束,那术士唱起了优柔的安眠曲。
“沉睡啊,沉睡吧。”
“刺猬玩偶与小熊们。”
……
可恶!这家伙在施术!
“沉进静静的黑色……”
“……我,破烂的人偶与娃娃♬”
要逃吗?就现在。
就算只是个身体单薄的术士,受了伤的我,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为什么撒不开腿,想离开,却又只能站在原地,无能为力。
“在那儿!别让他跑了!”
追兵就在身后,前有狼,后有虎。
绝望吗?马上,就会被这些人碎尸万段了。
我要怎么做?
我不怕死,可现在,我还不想死……
“轰隆!”
听见这声巨响的我,瞪大了双眼,用力抓住手中的源石长剑,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刚才的冰柱刺穿之时。
一堵黑色的冰墙却从我的身后拔地而起,宛若一座绝境长城,封锁住了追兵的来路。
这……黑色的冰雪……
到底怎么回事?
这只白兔子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