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呼!”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与那紧缩的衣服一起,夹住我湿润的背部。
好歹,是舒了口气。
“哗啦......”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还好,这次的我,有备而来。
已经入秋的维多利亚是多雨且清冷的,你永远不知道,倾盆大雨会在何时朝你袭来。
这给我们的训练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倒不是说大雨会耽误训练什么的,想象一下,近卫的学生们爬在满是泥浆的沙地里,带着重物匍匐前进,狙击的同窗们则站在雨水中,端着已经不知道大我几岁的老化铳具,任雨滴溅进眼睛,瞄准,直立,扣下扳机。
白天还好,晚上训练就更要命了。
撑着伞,走在毫无光亮的贫民窟中,罪恶感也如同地上的灰尘一般,被雨水洗劫一空,走出来的那一刻,不知如何,我变得轻松许多,那彻响在耳边的尖啸一去不回。
既然无法去挽留一个人的生命,那就不妨换一种方式,去守护,去帮助。
雨,掩盖住万物的气息,雨流从伞缘处源源不断地流下,闯进鞋里,水幕,让我看不清前方的路。
以至于,我完全没有意识到,那双隐藏在暗处,注视着猎物的瞳孔。
后知后觉,当我路过那条雨巷,那敏锐的第六感告诉我,有人,在我的头上。
“谁!”我撇开伞,正准备从怀里掏出武器。
嗯,你们玩过那个游戏吗?具体的名字我说不上来,叫什么信条来着。
“唔额!”只感觉背上扛着一个从天而降的巨物,那人异常的熟练,就好似已经经历过千锤百炼一般,将我扑倒在地。她丝毫不给我反抗的机会,反捆,绑手,一气呵成。
我则是面部朝地,与地上的泥水来了个亲密接触。
“夸哒!”
那感觉真的相当难受,就好像自己的手臂要被她硬生生扯下来一般。
等等,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已经被这种体术折磨了成千上百次。
这不就是老师教我的擒敌术吗?
“我叫你去看的,是医生,不是萨卡兹!”
黑将我的手臂渐渐地向上抬起,撕裂感变得愈发强烈
“唔......”那感觉相当不妙,一是我面朝水洼,呛了几口污水,第二,便是黑的怒火,我从没见过她如此愤怒,训练不过关时,她的火气也不至于此。即便现在看来,她的怒火里表现着对学生的担忧,但有一说一,那种韧带要被扯断的感觉真的很让人痛不欲生。
“老......老师。”任凭那浑浊的气味在我的味觉里回荡,我也依旧断断续续地说出了那两个字。
我被跟踪了,从早到晚,无时无刻,更重要的是,我居然毫无意识,毫不知情。
“别叫我老师,我没教过你这么傻帽的学生!”她索性放下手,将我的头掼入水洼之中,刹那间,世界变成了黑色,只感觉七窍生烟。
“咳咳......咳咳......”她终于放过了我,那味如血液的泥水,腥臭扑鼻,虽然黑已经掌控好了力度,但这并不阻止污水涌入我的耳朵,那时候,就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与世无争,直到泥水流出,才能听见淅淅沥沥,大雨连连。暴露在这天气里,我与黑,早已被淋的全身湿透。
她抓住我的脑袋,将自己的嘴巴凑向我的耳朵,“清醒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温柔了?”
“......”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还以为是在近卫学院?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来路不明,你知道吗?你已经暴露了,你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还暴露给了那个毒枭的女儿!况且,还是你杀了她的母亲!”黑恶狠狠地说着,声音很小,但怒气不减,“很好,枫彬语,你又要欠上一条人命了,觉得我不会为了同僚杀人灭口,是吗?”
我呆滞住,下一秒,那个虚构的场景便展现在我的眼前,黑手持带血的刀刃,站在那栋房间门前,屋里,一个女人倒在血泊之中,怀里抱着的,同样是鲜血淋漓的襁褓。
不……
说实话,我这人很怪,总是要在最急眼的情况下才可以使出全身力气。
没去在意,反抗时,自己的手臂是否会脱臼,也没有去在乎,事发之后,黑会不会向学校告状,就像那时在龙门,在走投无路时,对压迫的反抗。
我为什么会跟自己的老师干一架呢?我又是哪儿来的勇气呢??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整晚失眠心情恼火,也可能是一时冲动,害怕刚刚找到的救赎就那样毁于一旦罢。
我忍住剧痛,翻过身来。
“你敢!”
我估计,黑肯定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一只性格温和的小猫怎么可能会以下犯上呢?即使他的朋友以身作则过。
很遗憾的是,有时,我并不温柔。
那一拳,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黑的脸上。
“唔!”她仰下身,我便立起。
后面发生的事,可想而知,两人都在气头上,都是因为对方的不理解,就如同两只兽亲打架,他们抓咬着,磨到皮破血流,打到满身泥浆,就像我们无数次演习一样,我使出浑身解数,将拳头挥向她,再等着她排山倒海般的进攻,直到最后精疲力竭,被她死死地摁在地上。
当然只是为了让对方感到疼痛,致命倒是不会,但我忘了,黑打起架来就像没有感知能力一般。
她似乎永远感受不到疼痛。
最终,那场昏天黑地的打斗以后,我又被她按住,就像以往一样。
“晃!”她咬牙切齿地抄出腰间的匕首,手起刀落,银光闪闪的刀尖撞向我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