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陆离忽然灵光一现,觉得这些来历不明的龙麒兽,很有可能是贾久勉丢失的。
杜陆离说,“也许因为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原因,总之吞吞就是找到了这批龙麒兽,然后它就伙同落华峰这些肆无忌惮的灵宠们,把这批龙麒兽都弄到了咱们的桃林后山谷。”
“可这样,那批贾久勉原本用来供养影魅的高阶灵兽就不够用了,这才是他不得不出此下策,去徂徕峰偷猎灵兽的缘故。也正因为他在徂徕峰两次犯案,这才让我们发现了他身上言咒的秘密。而言咒,才是佐证他跟影魅以及冒充秦朗师兄的有关联的最大的证据!”
“纵然他本人不是冒充秦朗师兄的人,至少,他们之间也一定会有些关联!”
杜陆离这条古怪的思路,的确有一种微妙的契合感。
“倘若真的像你说的这样,那么吞吞这次非但没有闯祸,还帮了大忙了。倘若不是它偷取龙麒兽,又怎么能让这些潜藏起来的真相被昭告出来。”扶摇说。
杜陆离得意的说,“那当然,不然这些龙麒兽这么稀少昂贵,又怎么可能让吞吞偷了,却没有人敢声张出来呢?”
方忌把大家的这些猜测都先记了下来,打算回去逐一查验。不过他对晏暖是师姐说,“现在这些龙麒兽,我要作为物证都带回去。”
晏暖师姐和香茅子都没有异议。
方忌就发了剑符通知执事。过不多时,一队执事就快速的赶来,他们身上带着大型的灵兽袋,剩下的这些龙麒兽可以一次性的就全部带走。
吞吞开始还不明白,在一旁看热闹。不过它也有点小心眼,唯恐别人惦记它的龙麒兽,正在暗中指挥小弟把龙麒兽们往山谷深处再赶赶。
结果它还没有让小弟们动起来,那边望舒峰的执事就匆匆赶来,一下子就把所有的龙麒兽收走了。
吞吞气得在香茅子的识海中大叫,“我的,我的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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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覃剑郡,莲湖坊。
在对着莲湖最为清雅安静的院落中,湖心的石舫之上,身穿月白色修士服的年轻公子,正在对着湖畔一湾月色轻轻吹笛。他的笛声婉转呜咽,缱绻缠绵,带着一股思念的情绪,让人听了心里就会涌起一种酸楚的感觉。
公子的属下都知道,在他吹笛子的时候,绝对不要上前去干涉打扰他。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心情都会非常不好,往往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大动干戈。
可今天发生呢的事情又太过重要,公子的属下又不敢拖延和隐瞒,不得不硬着头皮等候在岸边。
当公子终于吹完一曲之后,惴惴不安的属下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他开始没敢说话,而是沉默的等待着。公子已经把玉笛放在旁边,一个人坐在石桌面前,把一枚枚的棋子在棋盘上来回的挪动着。
良久之后,下属终于听到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影魅的分身破裂了。”属下低声说,多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唯恐引火上身。
影魅的分身乃是从主体上抽取剥离下来的分枝,倘若分枝出现意外,本体会遭受到重创。但倘若是主体消亡,那么分枝则都会立刻消散。
“去查一下,看看贾久勉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公子淡淡的吩咐。
属下躬身应是,然后退了下去。
公子继续在棋盘旁边,慢慢的用棋子在上面来回的摆弄着,似乎在排布着什么的样子。
等到公子把棋盘上的棋子摆完一大半的时候,那下属再次回来,把贾久勉因为去徂徕峰偷灵兽,而被望舒执事缉拿的事情说了出来了。
“属下认为,恐怕正是因为影魅主体的荏弱,才会让贾久勉铤而走险。而贾久勉被望舒峰擒拿之后,影魅主体也终于支撑不住,完全崩溃了。”
公子沉吟了一下,“贾久勉为何要去徂徕峰偷窃灵兽供养影魅,我记得曾经派人去给他运送了三百余头流云龙麒兽,莫非这么快就用完了么?”
那名下属没有回答,但是他却告诉了公子另外一个他插到的内情,“公子上次吩咐的,关于秦朗和冯知节联手盟誓的事情,属下也刚刚收到了消息。”
“望舒峰的执事找到了一个人证,那人是冯家以前的外院管事,而他佐证了当初在冯家的作客之人并非秦朗。”
公子的手指轻微的停顿了一下,“当初不是说,所有的人都已经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么?”
那下属并不敢抬头回话,只是低头不语。
公子用棋子轻轻敲击棋盘,“你们总是这样,每次都告诉我绝对没有问题,处理的一干二净。然而实际上留下的首尾比那筛子下的面还要多。”
“有了漏网之鱼并不奇怪,有时候难免会阴差阳错疏漏一二。”公子说,“可疏漏之后,居然还能被望舒峰的执事抢先找到证人,这可就奇怪了。”
“属下收到线报,说有人以匿名的形式给望舒峰发送了通闻灵鹤。在收到通闻灵鹤之后,望舒峰的执事直接出动,拿下了这名证人。”
公子“啧啧”两声,“这个传递信息的人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
公子冷哼了一声,“去想办法,务必要搞清楚两点。第一,到底是谁给望舒峰传递的这个信息;第二,那三百余头龙麒兽到底去哪儿了。莫非有人连我的东西都敢伸手了么!”
属下被公子语气中的森然之气吓到了,连忙躬身退去。
湖心石舫里又只留下了公子了,他看着面前的棋盘,一语不发。
公子的棋盘上摆布的并非是寻常棋谱,它漆黑的盘面上,分成了若干不同的区域,里面满满的摆放着若干黑白分明的棋子。这些棋子的上面,都有一个对应的人名。
而在这棋盘靠近天元的位置,则集中摆放了几枚棋子。那棋子上面写了好几个人的名字:庄天瑞、扶摇、苏子越、方忌等等。
公子用手指轻轻的拨动着这些棋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到底是会谁呢,谁在遮掩星象改天换命?!他一直试图找出这个人,却总是因为天机不清,而无法确定。
旋即,他又想了想,从棋盒左手边的里摸出一枚白色的棋子,右手食指灌注了灵力,在那棋子上写了蝇头大小的两个字——辛夷。
“啪”的一声,这枚棋子落在了扶摇和庄天瑞的棋子中间。
落子无悔。也许他不该只是站在棋局之外,更应该投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