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翥本是前屯所总兵王廷臣手下副将,随洪承畴一起征伐满清。松山惨败,诸将夺命而逃,唯有王廷臣和曹变蛟两个总兵不退反进,护着洪承畴进入松山城。清军一时不能下,便先攻塔山、杏山,更有清骑突入兵力不足的前、中、后三屯所,屠尽了当地百姓。
后,白翥逃脱,乘船返回宁远。那时,卢象升战死,宁远群龙无首,军权逐渐归于宁远总兵吴三桂。吴三桂知道白翥勇猛善战,本欲将他收入帐下。但白翥对于这个跟随山西总兵王朴逃走的吴总兵并无好感,对他的拉拢视若无睹,还不时跳出来反对吴三桂推行的政策。但吴三桂担任宁远总兵多年,在当地,甚至是辽东都有很深的根基。白翥与之相抗,不仅收不到丝毫成效,还使自己被彻底孤立了起来。
吴三桂出生于军人世家,他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不仅得益于他的家族,还和他本人的能力有着直接的关系。明末学者夏允彝,也就是夏完淳的父亲曾评价他勇冠三军,边帅莫能及。实际上,除了个人勇猛善战外,他还有另一个长处,那就是具有容人之量。面对白翥的不时挑衅,吴三桂手下将领对此愤恨不已,但他本人却并不太在意,只是限制了白翥在宁远的招兵途径,将他作为一个闲人高置了起来。
后来,崇祯帝下旨升任白翥为登莱总兵。吴三桂对此也乐观其成,准许白翥携带自己手下的士卒与之一起离开。白翥从中挑选了愿意跟随自己前往的三百人,然后离开了他奋战多年的辽东。
来到登莱之后,白翥有点心灰意冷,凡事都不上心。但黄蜚成功收复永宁监城的消息却重新鼓起了他的信心,他也开始重新审视周显所创建的五德营。在大明与满清对战的几十年中,能取得如此大胜并成功收复两州之地的,也只有他一人了。
崇祯帝给白翥的密旨中,有一条旨意就是让他分化五德营,至少不能让登莱的军队全部由周显一人掌控。到了登莱之后,他最初确实也准备那么做,但后来发生的种种逐渐改变了他的想法。
刘泽清叛明,白翥上书朝廷请求出兵征讨。但在登莱,响应的将领了了,很多甚至直接以军粮不足,军械未齐加以拒绝。而周显被提为山东都督的消息传来,全军振奋,整个登莱开始迅速运转起来,再也没人提什么军粮不足的问题。到那时,白翥才真正明白周显在登莱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之后,白翥便基本上放弃了分化现有五德营的想法,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培训新卒上面。他利用自己登莱总兵的身份,从马绍愉那里讨得了一些银子,招募了六七百新卒,和自己带来的三百人组成了一个千人队。人数不多,但都忠于他本人。
周显返回登莱之后,重新夺了海市司,将马绍愉遣放出海,而白翥的这个千人队也失去了军饷来源。白翥本以为周显会趁机将这个千人队收入治下,但最后却是周显第一时间给他送来了三个月的饷银。
周显前往莱州,白翥带着自己的这个千人队一同前往。这一路上,周显也不着急,跟着大队人马走走停停。
白翥对此奇怪不已,当全军再次停下歇息时,他终于忍不住提议道:“督帅,兵贵神速,跟着大队人马太过缓慢。我看我们二人带着精骑先返回莱州做战事安排,等后续士卒到达之后便可以直接出征刘泽清。”
周显坐在一个石块上,笑着招呼白翥坐下。“白总兵,再急也不在乎这一两天。先坐下,尝尝我烤的兔肉。”说着,周显撕下一个兔腿递给白翥。
白翥只得接过来那油滋滋的兔腿,满脸尴尬。
周显揪下另一条兔腿,咬了一口,皮焦内嫩,香滋入口,妙不可言。他从腰间取下羊皮袋,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递给白翥道:“白总兵,白酒配肉,绝配。”
白翥只得的咬了一口肉,喝了两口酒,敷衍似的恭维了两句。
周显淡淡笑道:“白总兵,一路行来,你的那些兵卒累的七歪八倒,看来训练还是不够。但你的那三百骑卒,行停有序,一看就是一等一百战强兵。但将他们都聚在一起,能发挥的作用十分有限,不知白总兵能否割爱,从中分一些人到军中任职,专门负责训练和统帅军中骑卒。”
白翥愣了一下,自己还没来分他的权,他倒来抢自己的人了。他沉默片刻,最终道:“游击将军武志英可堪重用,如若督帅想要,我这就招他去您那里效力。”武志英是白翥最为亲信之将,他不觉得周显能将他拉拢过去,反之倒可以让他前去为自己拉过来一些人。
周显点了点头,说道:“留在登莱的三千骑兵恰好缺一个领将,就让他来当吧!”
白翥皱了皱眉头,三千骑卒,这已是登莱的所有骑卒。如果仅是为了拉拢,似乎不必要下这么大血本。他拱手向周显道:“我代他谢过督帅。”
周显摆了摆手,转头向旁侧道:“夏舒,去将山东传来的情报都拿来,交给白总兵。”
不一会,夏舒带着了厚厚的一叠塘报,递给了白翥。
白翥奇怪的看着,“督帅,这是……”
周显道:“这里面有山东全境的地图,刘泽清在各州府的兵力部署,以及他手下将领的一些基本情况。还有就是刘泽清最近在山东的所作所为,以及可能带来的影响,还有我军将领关于如何攻伐刘泽清的建议和能调动的兵力。你趁这两天好好看看,然后告诉我,如果你是主将,这仗会怎么打?”
白翥翻看着那些塘报,脸上满是吃惊。“督帅,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周显笑道:“你以为我回登莱的这半月内,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做吗?全军将士早就准备妥当,随时便可以出征。只是如何进攻,还需要做最后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