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迷地土元素位面版的’债多不愁’嘛。某人腹诽道。
不过认真说,海芙奎恩的提议,也不是不能不考虑。至少这一位是所有机人中,最尊敬自己的,关系当然也是最亲近的。这一点,从他们对林的称呼上,就可见其端倪。
以往遇到的元素生物在初次见面时,只会称某人为’人类’,如此一个广泛性的称呼。因为林在他们眼中,跟其他人类并无区别。
在接受火种改造之后,大多数改称为’魔法师’。一者是承认某人在他们进化上的功绩;另一方面则算是承认了某人的本领,而不再是普普通通,无关紧要的’人类’了。
海芙奎恩却是唯一会尊称某人为’大人’的。而这样的称呼,通常是元素生物们在元素领主面前所使用的。元素精灵语言跟魔猫们所使用的兽语一样,对于用字遣词与话语内容,不太会有人类虚伪的修饰用法,或口是心非的情形。所以从字面上去理解,是有相当可信度的。
至少,之前林和海芙奎恩还算合作愉快。在对方有求于人的情况下,是不会出现表面和善,背后捅刀的情形。这一招玩得溜的,也唯有人类。元素精灵说起来跟恶魔、魔鬼有点像,他们也许会在言词中设下陷阱,但只要承诺,那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不会反悔的。
可是……’你知道,除了原本的要求,妳还额外答应了让一个分体跟随我。再更进一步的话,可就是有些失礼的要求了。’林直白地说道。
在元素生物接受改造之前,必须要先答应某人同意其借用元素之灵的力量,以及为其征伐外域五次的两个要求。这一点,所有机人都一样,从无例外。
而从某人处得到部分闪现术知识,并用于相位转移核反应炉上的海芙奎恩,代价是送一个迷你级的分体作为某人的小跟班。这是有期限的,毕竟人类与元素生物的寿命长短差距太大。而海芙奎恩的分体,将会在林的寿命终结时重获自由。
当然,在用词上不会用’送’这种带有奴隶意味的用法,而是其他听起来较为礼貌的说法,但实际上就是这么一回事。某人不想在面子的问题上,得罪海芙奎恩这种等级的大佬太多。
林之所以会同意,某人其实只是把这具迷你级的分体当成一把瑞士刀,一个万用工具而已。终究是奈米虫聚合体,要变一些小道具,没有比她更方便的了。但也仅止于此,不会也没办法有其他多余的心思。
对海芙奎恩而言,她希望得到完整的闪现术,而不是删减后,只适用于能量无线传输的版本。所以两人才会缔结这种主人与追随者的约定,而非像其他机人那样,有召唤、有报酬,才有出门办事的约定。所谓的五次征伐外域,也不过是不能拒绝的召唤而已,该收的报酬还是会收。
一方面,区区一个迷你级的分体,以海芙奎恩现在的体量来说,就是件无关痛痒、微不足道的小事。做或不做,看心情而已。
但要贡献出一具迷你级分体以上的条件,反而是她不愿意了。因为海芙奎恩有自信,在已知部分闪现术知识的前提下,她要推导出剩余的部分并不难。而那个魔法师身上,也没有别的让她感兴趣的事情了。
现在看来,这个魔法师的价值比她原先所见到的还要高。也许绝大多数机人不明白,但身在对铁壁之主战场最前线的海芙奎恩不会不知道,这个魔法师在战斗中所发挥出来的作用,比任何人所想象的都还要大。
能够压制神域,这件无数元素领主都做不到的事情,一个人类魔法师做得到。这会是个普通人?身上没有其他价值?
有了这份认知,那么作出进一步的承诺,也从原本的不能接受,变成可以讨论了。海芙奎恩的底限,也就是这个魔法师寿终之日中止一切约定。那么在这短暂有限的时间内,答应什么都不算过份。
对林来说,他也确实希望可以更多地控制住海芙奎恩。这是从自己不小心漏出太多东西,后悔不已之后,就一直有的想法。
只是说出口的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不是那么好收回的,所以林也没有对海芙奎恩提出过多的要求。另一大原因是,自己也想不到该怎么限制这位在自己无心的建议下,变得跟BUG差不多等级的存在。要是惹毛了……那个画面不可想象?
不过对方自愿跳进来的状况,林当然也没有理由再往外推。因此说道:’还是一样的条件,只要妳同意受我节制,告诉妳那些知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样,到你生命结束之时吗?’
’是的,这个约定一样到我死掉,就算结束了。’林毫无顾忌地说着大白话。同时从随身锦囊中拿出了指甲盖大小的魔石,递到坐在自己肩上的机械少女面前。’假如同意的话,就收下这里面的东西吧。’
海芙奎恩的迷你少女分体,倒没有第一时间收下这颗应该是内藏有不知名程序的魔石。而是将她那毫无表情的削尖小脸,正对着某个魔法师,问:’除了一开始跟我兴致勃勃地讨论,你之后的表现就是各种担心,担心我从你的身上取得太强大的力量,所以想方设法想要限制我。但好像从不担心在你死掉之后,我会用这份力量做什么事情。这是为什么呢?’
’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呀。就算想管,我都死了,那就是看不到也管不了。我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把糟糕的东西留到未来。剩下的,就是尽量不要增加自己的麻烦,特别是那种付出惨痛的代价,做到死,也不一定能解决的那种麻烦。假如前后两者互相矛盾的话,我当然是选择后者。’
’所以说,你不会干涉我在你死掉之后的未来,怎么运用这些力量啰。’
’每一个决定、每一个选择,总是有其时空背景因素,不该一概而论。我还活着的时候,能够和妳一起思考,解决那些看似非得要动用那些力量的麻烦,有没有其他更简单的方法,或是想办法制止妳滥用。但是当我死掉之后,没有人帮助妳,又有人逼迫妳到非得动用那些力量的话,错是在我身上,还是那些逼迫妳到无路可退的人身上?而妳只能选择违背和一个死鬼的约定,或是被人欺侮到死。这又算什么。未来的事情,必须未来的人为自己负责,而不是把责任丢到死掉的人身上。’某人振振有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