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月连忙伸手要去摸他的额头,这几天的天气古怪,忽冷忽热的,她就怕容天洐会受不住。
容天洐伸手握住她的手,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我没病。”
顾七月闻言也稍稍放下心来,容天洐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欺瞒她。
“那是怎么了?”
容天洐不答反问:“门房说你今天回来之时,脸色不是太好。欢喜说你一直在睡觉,就连下午都没让人送点心?”
顾七月眨眨眼,家里当主子的少就是这点不好,一旦风吹草动都容易引起大家的关注。
不过她也没隐瞒,解释了一下下午在火锅店的事情,最后才道:“大概是最近太闲了,无所事事的就容易胡思乱想。下午在店里跟几个小姑娘一起吃的有些多,也不觉得饿,这才多睡了一会儿。”
话虽如此,容天洐还是有些不放心。以前在顾七月眼中,天底下就没有比吃东西更重要的事情了。
因为吃的有些多,就省掉一顿点心?
这种事情,以前从不会发生!
这在容天洐眼中,自然而然就成来拿几个小姑娘做事太过,这才让他的小姑娘心烦意乱。
容天洐这人平常看不出来,实际上冷心冷肺到了极致。他在意的之人,从来就只有这么一个。所以,哪怕知道小姑娘并不会吃亏,却也理所当然的迁怒了。
他不至于对几个小姑娘出手,但是这些小姑娘如此没有教养,那就是家里人没教好。
他要替小姑娘出气,自然就要找对方的家人。
比如,小姑娘们的兄长!
而且他也不会单打独斗,楚洐北和卫云图都在京中呢,正好带着他们一起折腾点事情。
顾七月可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内,容天洐已经琢磨好要如何替她出气了。
事实上她一觉睡醒,白天的那点惆怅早就跑没了。
回头想学是她自己太矫情了,她现在吃的好住的好,手里的银子花不完,也没人给她气受。
最重要的是,这相对来说就是个和平年代。她基本上就不用担心哪天被敌人打到家门口来了。
至于现在的人生没目标,这想法就更有意思了,听起来就好像她以前的人生有目标似的。
哦,或许也是有的,要努力的活着就是目标了。
所以现在也没必要琢磨那么多,过日子过日子,慢慢过着就是了,考虑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
“什么时辰了?你可用了晚膳了?”顾七月问道。
容天洐摇头,他一回来就听说顾七月的事儿,一直在这儿陪着,也无心吃东西。
顾七月眉头皱了起来,赶忙扬声吩咐欢喜将饭菜送到这里来。
天黑了,温度就降下来了,还是别让容天洐出门了,不然容易冻着。
晚上吃的炖鱼,主食是贴面饼子。饼子一半泡在鱼汤里,吸足了鱼汤的鲜味,味道特别的棒。
容天洐先喝了半盏滋补的乳鸽汤,这才开始吃饼子。他今日大概也是有些饿狠了,足足吃了两个巴掌大的面饼。
顾七月颇为心疼,赶紧将没什么刺的鱼腹肉夹给他。
容天洐投桃报李,给她夹了她最喜欢的鱼泡泡和鱼头。鱼尾巴则是夹到自己碗中,仔细的将细小的鱼刺都给挑干净了,这才送到顾七月跟前。
这一锅鱼和面饼子就足够两人吃了,厨房也就没再多准备其他的。完饭吃的也有些晚了,今天也没了点心。
两人吃饱喝足又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容天洐原本心疼她受了委屈,想着今天的大字可以减免一些。
不过在聊了片刻之后,他就立刻改了主意,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练字了。
顾七月嘴角往下耷拉,早知道就管好嘴巴了。
真是没事给自己找事!
当天睡的有些晚,第二天顾七月就有些起晚了。问了欢喜,才得知容天洐都已经出门了至少一个时辰了。
“他脸色如何?”
欢喜连忙道:“范管家来看过,容爷身子好着呢。容爷穿得厚,出门之时小厮也带了足足三个小手炉,不会冻着容爷的。”
顾七月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用了早膳后,便直接去了书房。
昨天晚上仅有的那点惆怅,也在容天洐的冷脸下消失了。
做人呐,吓惆怅什么?长吁短叹的模样,可是完全不适合她。
唉,早知道就不叹气了,有那功夫多吃两块点心不好吗?
这可倒好,就因为多叹了几口气,就被扣上一个无病呻吟的罪名,然后今天的大字又多了两张。
也就是说,加上昨天没写完今天要补上的,她今天至少要写十三张大字!
光是一想就让人绝望!
欢喜低头憋笑,自家主子在这方面就是学不乖,总能精准的踩到容爷的暴躁点上。
容爷最心疼的人便是主子,可是主子还总能让容爷下狠手罚她。只能说,她家主子至今为止都尚未开窍呢!
当然,以她看容爷其实也没怎么太开窍。约莫是两人成亲之时年纪有些小了,所以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应当是何样的,两人都没什么数。
对对方好,那就是出自本能的。两位主子想要修成正果,怕是还需要一段时日。
欢喜笑眯眯的开始研墨,那就慢慢来吧,她一个当丫鬟的,也没那资格强行替主子们决定应当何时开窍不是么?
顾七月可不知道自家丫鬟已经看穿了她跟容天洐之间的那点事儿,她此时满心满眼就只有那十三张大字了。
十三张啊,而且还不能是随便写的。最可恨的是,写完了之后还得练画,也是半点折扣都不能打。
哎!
这谁家当夫君的,能给自家夫人出这种难题呢?
她家这个可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顾七月一边无声的抱怨,一边老老实实的开始练字。
而此时此刻被她念叨的容天洐,则是直接去了火锅店,叫来了掌柜的,问起昨天的那几个小姑娘都有谁家的。
再一问,意外得知户部尚书家的嫡长子居然也在,还是跟鲁国公府的那位嫡长孙在一起。
将他们的雅间,以及进来到离开的时间稍稍一拼凑,容天洐立刻就能确定,何志飞几个正好是将别人欺负他的小姑娘的场面听了个正着。
容天洐的眸色冷了下来,也就是说,自己嫡亲的妹妹在外欺负人,身为家族继承人的季家嫡长子,从头听到尾,却是半点的都没阻拦了!
果然是亲兄妹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