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反被聪明误,柳苒故作镇定,却不知正好暴露。这个冶炼厂中,大多数工人的实力在二流、三流水平,一流高手很少,顶尖强者微乎其微,而绝世级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负责“处理后事”的兵卫,钱望便是顶尖高手,他此刻已经受不了岩浆炙烤,那身后的“普通工人”如何能继续坚持呢。
“呼啦啦……”一阵破风之声后,数个绝世高手出现在坑道口,堵住柳苒假扮的工人,“呔!何方宵小,敢来我们这里捣乱,还不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站在原地的柳苒算是看出来了,自己早就暴露了,“好一个乾坤门,果然谨慎。”她看了一眼钱望,言道:“我记住你了!”柳青荟手一翻,数枚飞镖显现,抬臂似是要攻击钱登楼,但实际上是用了巧劲,将压在掌心的一颗烟雾弹抛掷到门口。
“砰~”黑色的烟雾弹在光影斑驳的岩浆洞穴内隐秘地落在几个高手面前,等他们意识到时已经晚了,烟雾弹爆炸,大量带着毒素的青雾四散,几人赶紧捂住口鼻,
柳苒趁乱,施展幽鬼身法飘飘忽忽逃出绝境,用最大速度往外跑。这一路上还有不少高手拦着,只是由于实力不足,未能对柳青荟造成影响。而洞穴最深处的几个人,渐渐发现烟雾弹的毒素并不重,于是钱望和几个绝世高手赶紧沿路追击贼人。一追一跑两伙人很快出离洞穴,来到地面上,柳苒又要往水里钻,但还没等跑到岸边,数个高手从天而降,堵住了她。
“呔!何方贼子!”恰巧来此地办事的常霁宝剑挥舞,万千雨滴状寒系真气飞射,当场重伤柳苒,直接在她身上穿出百十个伤口。在某种程度上看,常云妹的功法与张木竹最初的攻击方式很像,都是点状剑气。摔在地上的柳苒浑身浴血,疼痛不已,忍痛要继续逃跑,然而,“噗!”常霁又是两道剑气,击碎了柳青荟膝盖,“还想走?”作为北岛首领,常云妹实力不俗,对付一个不擅长正面对抗的柳青荟哪可能失手。为了以防万一,常霁第三次出剑,把贼人的双臂打断。
到了这种程度,柳苒算是彻底绝望了,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人宰割。
“贼子,哪里逃……哦,是云妹大人,”钱望等人追出来时柳苒已经失去活动能力,众人放下心,向常霁行礼,“多亏大人及时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常霁点点头:“已经不堪设想了。这贼子的武功有九幽门的影子,说明这里已然被魔龙知晓,不能继续存在。你们准备一下,全体撤离。”
“是。”钱望等人接令,立刻着手撤退工作。
对于钱登楼的工作能力,乾坤门有目共睹,常霁并不担心这里会再出什么差池,不需要她插手,于是常云妹转身走到柳苒面前,盯着她看了一会,面露疑惑,“你?认得一个神秘老者吗?”
柳苒闭口不言。
“噗!”
又是一道雨滴气劲透入柳苒心肺,疼得她满头大汗,却还是什么都不讲。
“噗噗噗……”
常霁接连数次施展手段折磨贼人,贼人却扔沉默不语,“呵呵,是快硬骨头。”懒得再继续尝试,等带人回北岛,找精通****的乾坤门高手自然能撬开贼人的嘴,“早早晚晚的事,呵呵,我不急。”
北岛首领附身就要去抓柳苒,可是,“嗖嗖嗖……”数支飞镖袭来。
“铛铛铛……”常霁眼疾手快,翻身避开大部分攻击,同时出剑挑拨实在躲不开的。
趁着常云妹避在一旁,一个黑影瞬间闪到柳苒那里,抱起她纵身跳上海面,急速远走。
“好快!”常霁一惊,“单看身法,兼具速度和闪避,好厉害!”心里惊讶,却不耽误追击,常云妹令其他人撤退,她一个人紧追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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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苒潜入冶炼山洞时是夜里,经过一晚上的折腾,黎明到来,新阳从海平面升起,新的一天开始。在光辉灿烂的晨光碧海中,一个男子抱着女孩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奔跑,他要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治疗怀里的人。此等场景并非第一次发生,多年前男子就曾抱着婴儿东躲西藏——男人还是那个男人,婴儿却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浑身的疼痛此刻似乎并不重要,血缘的呼唤瞬间让柳苒认出抱着自己的人,自小失去父母关爱的女孩这一刻心里的委屈要比身上的伤势更加难受,眼泪默默流淌,浸湿了自己的衣领,浸透男人的胸膛。这一刻,柳青荟等了好多年,等的好苦好苦。
“你是我的……?”
“不要讲话。”
柳苒鼓足了勇气想要问出自己这辈子最关心的问题,可惜男子却出言打断。
“这是东木城的二虎竞食之术,引魔龙与杨康相争,你们怎么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男子嘴里责怪着女孩粗心大意,实际上他只是希望避开那个会叫他心碎的话题,某个残忍的老者在男人脑子里置下了无数个机关,其中最让他无法忍受的便是女孩要问的那一个。
“……”女孩沉默了,除了流泪,她什么也做不了。
男人也沉默了,他的眼里没有泪,但心里已经泪化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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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水奔行小半日,觉得已经甩开常霁的男人找到一个荒岛,藏入其中某山洞,静下心给柳苒运功疗伤。这一场疗伤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经过一番努力,男子总算是保住了柳青荟的性命,而且还治好了大部分外伤。
“好了,就这样吧。”几乎累到虚脱的男子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外走,“好好休息,明天就能活动。你先躲在这里,等一段时间再离开。”
“等等!”同样虚弱的柳苒不愿意这一次见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告诉我,你是因为苦衷才抛弃我的!”
“……”几乎离开的男子猛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沉默许久,最终小声说道,“是。”言讫,男子纵身消失。
望着空荡荡的洞口,柳苒再次流泪,“谢谢。”说出两个字,柳青荟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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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万分悲愤的男子捂着心口踏水而走,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泪水,哭成泪人。几十年的分别是何等的磨砺人心,那种痛苦太难忍受,行至某处,男子情绪崩溃,摔在海里,随波漂流,“青荟,对不起,是爹没用,是爹对不起你呀,呜呜呜……”
凄凉的哭声在新阳的照耀下有些不太相衬,尤其是在这时,一个声音悠悠地从不远处传来,“哎呀,白冬先生,不要这么伤心嘛。”
“谁!”男子一愣,收敛情绪,翻身跳上海面,抬头看向声音来处,“是你们!魔龙,魔麟!或者说是杨广,沈宽!”
男子没认错,杨广和沈宽确实就在不远处站着,二人偏后一点还有杜轻。“呵呵,柳根先生,见你一面真是难呀。”杨广笑道,“怎么样,给你和青荟创造独处的时间,是不是得好好谢谢我们?”
“你们……”柳根眉头紧皱,仔细思考这几天的事,“是你们!不是东木城,是你们!一切都是你们!你们故意给东木城假情报,又派青荟去偷假情报,就为顺理成章使她步入险境,逼我出来!”
“嘿嘿嘿,猜对了。”沈宽道,“白冬先生,你知道吗?为了绕开你意识中的咒术限制,我们费了好大劲呢。呵呵,你说得对,这事难就难在‘顺理成章’,我猜如果直接用青荟性命威胁你,应该不会有用吧?明显‘针对你’的陷阱一定无效,必须骗过你才行。”
明白了一切的柳根脸色铁青,冷冷地说:“所以,你们要做什么?杀我吗?就凭你们?”
“还有我,张木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