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城,唐横正与唐庚讨论乾坤门的事。
“明明做好了对陆上乾坤门一网打尽的准备,怎么如今又这么做?”唐横开口询问唐庚关于乾坤门的问题。
“父亲也说了,仅仅是对陆上一网打尽。”唐庚道,“只要海上沉石岛还存在,乾坤门就是伤而不灭。”
“那海上……”
“海上暂时没法动手。”唐庚反问唐横,“父亲可知晓我与嬴天的赌局是什么?”
“赌局?”唐横想了想,“莫非就是沉石岛的归属?”
“正是。我不敢对付武月,但嬴天敢,如果我赢了,他会帮我处理沉石岛的问题,将乾坤门的后路堵死。”唐庚答道,“可惜,败了,那就没办法了。”
“怪不得。”唐横道,“只是,给乾坤门正名,会不会引狼入室?身为魔教的乾坤门已然招募不少各方面人才,若是它‘改邪为正’,正大光明在九州行动,岂不是一发不可收拾?”
“那杨康假装因穆锦被抓而疯,派人找我合作,实则心中必然是有父亲你推测的那个想法。”唐庚道,“裂天刀法确实刚正,但还不至于叫杨志鸿成为失心疯。呵呵,杨志鸿,不过一个无情之人,他会因为穆凰女被抓而疯?笑话。”
“既如此你有为何顺他的意?”
“有多个原因。”唐庚道,“第一,随着我们对京城的进攻,杨氏皇朝的威信荡然无存,现如今还有多少人在意皇朝的命令?又有多少人在意杨氏皇朝对‘魔教’的认定?说不定反倒因为乾坤门的最强魔教之名而让人们主动加入他们呢。此一时彼一时,当年我们不能正眼看乾坤门,现在则不同。若是我们将其拨邪为正,在正道圈子里,乾坤门确实也很强,但远不及东西南北中五城,以及武当少林之流,乾坤门瞬间从最强魔教的声名上跌落,名号再也没有之前响亮,不再那么引人注意。呵呵,也算是悄无声息地消除乾坤门的某项优势。”唐子荣这段话有现实例子存在,即七星门,若是七星门还是魔教,那就是堂堂的“天下第二魔教”,听起来很霸气,可如今,明明还是原来的成员、原来的组成、原来的实力,可武林对它的感觉就是一个“还不错”的门派而已,在江湖上没有太多传说,比之前差好多。
“有道理。”唐横说道,“尤其是对外地人群体,打根上他们就根本不在意魔教不魔教,确实可能因为‘天下第一魔教’的名头加入乾坤门。呵呵,好,子荣呀,你这招明升暗降玩得润物无声,好呀,妙啊。”
“第二点,”唐庚继续说,“乾坤门在暗处着实难弄,要处理他们太过费手脚,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叫他们发展一段,然后再施以雷霆手段,既能叫他们的努力成为我们的财富,同时还能轻而易举处置一切。父亲,您听说过外地人群体中流传的一个寓言故事吗?说有一只猴子发现一个口比较小的石头缝里有花生,于是伸手去抓,结果因为握着花生而没法把手从石头缝里扯出来,但猴子又不愿意松开花生,于是就困死在石头缝边。孩儿现在做的就是要给乾坤门‘花生’,只要他们敢拿,那就不会愿意松手,尤其是杨康那种唯吾独尊之人,最不喜欢别人染指他的东西,一定会誓死保护‘花生’,那我们自然可以有无数办法对付被石头缝困住的‘猴子’。”
“啊,这……”唐横还真没想到这点,“你说得对。”
“第三,”唐庚道,“关于正名之事,乾坤门一直期盼着,几乎成了杨康的魔障,若是真的实现了,他们一定会特别爱惜自己的羽毛。我得承认,杨康有些能力,他对我们东木城造成不少麻烦,但如果乾坤门突然成了正道,我想他做事一定不会如之前那么放肆,一定会小心翼翼,生怕江湖指责他,那样的话我们东木城岂不是能安稳不少。”
“没错。”唐横说道,“作为曾经的天下第一王爵,杨王一脉一直希望重拾过去的辉煌,再现朝堂、武林同尊杨王的盛况,如今乾坤门却还是魔道之名,如过街老鼠一般,对杨志鸿那等修炼刚正武功的人来说着实很难捱,若是真的成了正道,定然会竭尽全力维护自身名誉。”
“手里握着琉璃,做事就会谨慎。”唐庚道,“呵呵,我会给乾坤门一个用琉璃做的花生,呵呵呵呵……”
原本身在东木城的唐横在听说自己儿子要与杨康合作,大惊失色,急匆匆赶来,生恐唐庚受蒙骗做了错事,未曾想自己儿子考虑的十分周到,唐天龙算是放心了。
“其实还有其他几个原因,”唐庚说道,“比如京城确实难打,即便父王你们做了些计谋,我也没办法吞下它。还有,给乾坤门正名这事早早晚晚会发生,我不想把这个机会送给宋天。再者,北方的事父亲知道吧?乾坤门与西金城、玄北城得了不少东西,财力大增,杨康若是用那些金银招募人手、训练武装,会很麻烦,倒不如此刻给他正名,让他建城,发展民生,消耗一波。我们亦是可以通过交易从他那里得到些好处……“唐子荣一连说出多个理由,每个都很充分。
至此,唐横彻底服了,无话可说,“吾儿比我强呀。”
唐庚没回应父亲的夸赞,反问:“父亲来此应该不只为了这件事吧?”
“额……”唐横点点头,小声说道,“是关于子贤的,他……”老王爷结结巴巴,不知该怎么讲。
“他要隐居?”
“你怎么知道?”
“没出息的东西最后都是会隐居的。”唐庚冷冷道,“他要去哪隐居?”
“额……指引村。”唐横说道,“也不知他怎么想的。”
“哼!还能怎么想,是怕我再去惹他。”唐庚道,“也罢,正好,去指引村还安全些,若是在其他地方我反倒要额外派人保护。”指引村有毒气在,修为超过一定范围触之即死,而内部又有铜人维持秩序,修为低的人打不过铜人,总之就是特别安全,很适合武功废掉的唐子贤。“派人送他去吧,但不许带走他的王妃,那姑娘怀了唐家的骨血,我可不希望我的侄子与一个懦夫生活在一块。”
“额……好的。”唐横点点头,垂头丧气走出门口,“唉~谁能想到我儿有一天竟然要躲在指引村里,唉~”
唐庚看了眼离开的唐横,亦是不禁叹气,“唉~子贤呀,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