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真要是普遍存在,那就是一桩大案,总部必然彻查,何况,这事儿恐怕不仅仅存在于帝师和帝经,还有别的学校。
那可是每年十多万乃至几十万新生啊,在军训政策没有取消的这几年里,这帮人要结成利益链,一年从学生手里用旧衣服讯循环换钱,那得是多少?
一人算一百五,十万人可就是一千五百万!
这还是看得见的影响,在对学生军训积极性的打击上,乃至对学生的价值观的影响上,这事儿更不得了!
“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跟总部首长联系。”关荫当场翻电话,“李大人电话多少来着?”
谁?
李九龙!
处长这下可真没胆量跟惹事精对着干了。
那可是李九龙啊,总部的最高负责人!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们也是为了节省经费。”处长辩解,“军训工作……”
“你闭嘴,你当我不懂?”关荫道,“总部每年为军训工作拨款也不是小数目,这笔钱落到谁手里了?军训主办方,校方,乃至服装商,是不是都有一点分润?学生见到一点补贴了吗?”
打着电话,关荫问小周:“军训期间,饭菜有没有补贴?”
“没有,一分钱都没有,只有军训结束,被挑选去参加总部军训代表会议和阅兵的时候,一人才发三张饭票,一张最多能打十二块钱的饭,还是指定的菜品,比如清炒黄瓜,或者水煮南瓜,然后一人发一听可乐或者雪碧,而且听学长说还是过期的,”小周马上发动人,“师兄你别急,我帮你找,前两天我还看到有几个学长学姐发照片来着,是去年他们喝的可乐。”
处长刚一瞪眼睛,又挨了一巴掌。
“马拉巴子,合着不是小贪,是大贪,是国蠹啊!”关荫大骂,电话一接通,关荫直接放一炮,“首长,我,惹事精,今儿我要怀疑一个事情,质疑一个部门,批判一个政策!”
李九龙挺奇怪,正在琉球准备观看军演,结果警卫营长过来汇报说惹事精打电话了,这可让李大人很惊讶。
惹事精极其有大局观,明知道这会儿他在月饼,要没正事儿,这电话肯定不会打,那恐怕一定是大事儿了。
结果一听这家伙这么说,李九龙就明白,这是要对军方某些事情开火了。
“你说。”李九龙转头跟段大人说,“这小子要开一炮。”
段大人没放在心里,那小子哪天不惹事儿?
“他是军方特别监督人员,有这权力。”段大人一挥手,“阅兵正常进行。”
李九龙打开免提,就听到惹事精一顿喷,喷的俩上将面面相觑。
真出大事儿了!
“我在跟几万学生在一起,学生们跟我反映了一情况,他们每年的军训服装,竟然是上一届甚至前几届学生用过的,但费用照收不误,而且还增加了一倍多,这事儿不是小事儿,我算了一下,真要有人从中渔利,一年上千万非法收入,这可是撬帝国的墙角,得清查。”关荫喷,“第二,总部全**训工作部对这事儿知道不知道?尤其增加费用这个事情上,如果知道,为啥批准?为啥没经过全国大会同意?是某个部门一拍脑子决定的,还是的确有这个必要?这是挖帝国的墙根!第三,军训政策,演变到现在,变得越来越走过场,学生在操场军训,打靶还要被取消掉,但为什么没有人提收费的事情?这项政策,是不是已经到了必须改正的地步了?照这么下去,帝国的军训工作,首先是打击了学生的国防意识,对国家的认识的积极一面,其次,必然造就,而且已经造就了一大批军虫,乃至老虎。最后,这是撅帝国的根本,长此以往,学生对军队的认识,对社会的认识,乃至对国家的认识,至少对国防教育和爱国教育的认识,必然逐渐积累成不释放则炸的负面情绪,用一句老百姓的话形容,这恐怕已经在飞快断帝国的龙脉了吧?”
李九龙听完,问段大人:“言之有理,怎么办?”
“先调查,”段大人过来指示,“给你,给景副院打电话汇报这件事,工作组立即进驻!”
关荫很拥护:“既不能袒护王八蛋,也不能人云亦云,是要好好彻查,我马上反应。按我现在还有一个请求,我要带学生们去长城,我要教教一帮整天嚷嚷着让政治离开校园的狗日的,让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人,更要教教一帮整天嚷嚷着教育难做,国防教育爱国教育难做的扯淡货,让他们看看爱国和国防教育应该怎么做,我需要安全地把学生们带去长城,再把学生们安全地送回校园。”
段大人已经能猜到怎么回事儿了,于是点头:“这件事,交给军队,既然牵涉到军队,老李,你怎么看?”
李九龙魄力很足:“全面彻查,工作组全面进驻,如果的确事态严重到必须下狠手的地步,那就需要向全国大会申请,全面整治了。”
啥叫全面整治?
反正军事法庭会特别忙,内卫部队会奉命进驻校园。
不是俩老头儿对惹事精很纵容,他们明白,真要到了这一步,那就是损失怎么估计都不过分,整顿怎么铁腕都不过分的地步了。
所以,工作组进驻,调查真相是第一步,也是基础。
这就相当于定调子。
这个基础十分重要。
学生们就看着这家伙跟个炮仗似的,跟上将军汇报事情也满嘴土匪话,满脸强盗气。
可这没人讨厌,这家伙,不正经起来气死人,学妹,俩,现在都忘了走路该咋迈步。可这家伙要办起正事儿,亮堂堂,当着大伙儿的面,管你是谁,你没道理,我就要让你懂道理,王侯将相面前,这家伙也一双膀子横着走到底。
关荫又给老丈人打电话,把事儿一说,道:“我相信学生,相信我的师弟师妹不会胡编乱造冤枉人,我请求军法调查,”抿了下嘴,关荫承诺,“如果出了问题,我一个人顶上。浪费钱,我挣钱还,浪费人力,我拿命去顶,我还年轻,坑蒙拐骗,我也能把这个损失补回来!”
学生们渐渐郑重起来,他们能听出好坏。
“你一个人能顶吗?”小周抽抽鼻子,鼻音有点重,问,“一个人再能打,你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
关荫没犹豫,回答:“哪怕打不了几颗钉,我也得让我自己明白,让我孩子明白,有我在,至少情况不会变的比我袖手不管要糟糕的多。”
噌的一下,一个学生站了起来,又一个学生站了起来,俄而,数十人站起来,数百人站起来,数千人站起来,呼啦啦一片衣袖带风的响声,很安静,又很大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