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洛月安静地趴在榻上,垂眸沉思,后来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天色稍微晚得时候,有人影晃动,房门被推开,将一打翻的竹篮丢了进去。
竹篮里有窸窸窣窣,发出“嘶嘶”的声响。
没过多久,接二连三有吐着信子的蛇从篮子里爬了出来,朝着床榻爬了过去。
榻上人毫无知觉,睡得格外地沉。
直到脚上有凉丝丝的触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望见了盘在脚踝上以及腰身上的黑紫色毒蛇。
“啊!”
她受惊,控制不住地喊了一声,紧接着脚踝上刺疼。
阮洛月着急慌忙地将锦被丢了出去,踢掉了缠绕在脚上的毒蛇,一跃从榻上跳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
厢房的地方爬了十多只毒蛇,那些毒蛇仿佛闻着血腥味,逐渐聚集在桌子周围。
“爹爹!暮秋!救命!”
她惧怕,腿软得走不动路。
重生前她最怕的就是蛇,即便是隔着电视屏幕都不行,更别提这些东西现在就在她脚底下。
正担惊受怕,房门被踹开了。
“小姐!”
暮秋手中的食盘掉在了地上,饭菜洒了一地,作势就要往里冲。
“别动,都是毒蛇!去找爹爹想法子。”
阮洛月强行镇定,望着往桌腿上爬的软体动物,浑身都在颤抖。
原文中暮秋就是死在毒蛇堆里,她不能让暮秋再重蹈覆辙。
不知道是不是毒性发作了,她现在浑身疼得难受,手脚也不利索,动弹不得。
暮秋踌躇片刻,转身跑去找人求助。
再会厢房时,阮洛月已经昏倒在桌面上,下垂的白皙手腕上缠绕着一只毒蛇,死死地咬着她。
阮浮生带人将毒蛇清理,着急慌忙地抱起昏迷的女儿,失控地喊着:“快去请郎中。”
“月儿,你不要吓爹爹。”
阮浮生红了眼睛,将人抱回闺房的软榻上,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人依旧是毫无反应,连脉搏都摸不到了。
暮秋让将军府的管家去请郎中,自己跑到珩王府通风报信。
门童刚把大门拉开一条缝隙,暮秋就用蛮力撞开,冲了进去。
见到院子里的若风,边哭边喊:“若风,王爷呢?我家小姐被毒蛇咬了,昏迷不醒了。”
若风没什么反应,一点都不待见阮家人。
宫中圣旨来了,皇上准了阮洛月与主子和离,现在阮家跟主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快带我去见王爷,十万火急!”
暮秋哭得声音都哑了。
要是小姐死了,最想见的人应该是珩王,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报应,都是阮家欺负主子的报应!”
若风冷漠,并且伸手驱赶暮秋。
“闹什么?”
听不得杂音的萧温珩皱着眉,站在了园中。
皎洁的月光拖出欣长的身影,略显孤寂。
“王爷,我家小姐要死了。”
暮秋痛哭流涕,哭个不停,一声比一声凄惨。
话音刚落地,萧温珩已然消失在两人面前。
若风生气,瞪着暮秋,愤怒地叱责:“你们阮家又在玩什么把戏,戏弄我家主子?”
暮秋只是摇头,断断续续地哭诉:“没有,小姐被好多毒蛇咬了,要死了……”
“你说阮洛月要死了?”
元一碰巧听到了,喜上眉梢。
碍事的人终于要死了吗?
暮秋翻了白眼,鄙视地看了一眼元一,啐了一口唾沫,“狐狸精!”
说完,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若风虽然讨厌阮家,可主子在,也只能跟着过去。
……
萧温珩先郎中一步,到了阮家,直接去了闺房。
阮浮生瞧见他时,先是一惊,转而变成了愤怒,“你走,谁准备你进阮家的!”
萧温珩根本不搭理,径直走到了纱账前。
“你没听见老夫的话吗,阮家不欢迎你。”
阮浮生呵斥,说着就要动手。
萧温珩反手一掌,直接扣住了阮浮生的脖子,强行把人推到了门外,点了穴位。
而后冷冽的凤眸扫了房内的两个丫鬟。
丫鬟受惊,慌忙跟着退了出去。
他反锁了房门,重新回到榻前,冷白的手指捏了阮洛月的手腕,脉搏虽然虚弱,但是还在跳动,只是体温特别低。
娇俏的脸蛋惨白如纸,仿佛失了生命,惹人怜惜。
萧温珩褪了她的衣衫,浑身上下细细地做了检查,身上共有五处咬伤,脚踝上一处,大腿上一处,腰间一处,脖子上一处,手腕上一处,被毒蛇咬过的皮肤呈青紫色,毒液已经蔓延了。
是黑花蛇,剧毒无比的一种毒蛇,当年他母妃就是中了黑花蛇毒。
他心疼了,蹙紧了眉头,褪了长靴,坐在榻上,将小娇娇揽进怀里。
“阮阮谁让你不乖,老老实实待在为夫身边,谁都不能伤害你。”
他喃喃低语,亲了她的额角。
郎中是到了,可除了被点了穴道的阮浮生,谁也不敢硬闯进去。
暮秋撩起了袖子,鼓足勇气想要撞门。
“你最好别惹了主子不开心,那恶女不会有事。”
若风笃定,抱着双臂靠在柱子上,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
暮秋抹了眼泪,止住了哭声,她是相信若风的,毕竟若风可从来都没有骗过她。
“废话,那女人可是吃了灵药,可解百毒。”
若风冷哼,每每提及此事,他都恨得牙痒痒。
狼心狗肺的坏女人!
暮秋闻言,松了口气,眼巴巴地守在门口。
临近子时,缓动的云遮住了弦月。
昏迷的阮洛月眼皮微微颤动,睁开了眼睛。
入眸就是倾国倾城的盛世容颜,鼻子一下酸了。
她吸了鼻子,伸手勾住了病美人的脖子,委屈地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阿珩,好多蛇,我最怕无骨的软体动物了!”
简直欺人太甚,她最见不得蛇这种动物了,渗人得厉害。
“自己坐好,别忘了你与本王已经和离了。”
萧温珩努力压制想要抱人的冲动,板着一张冷脸。
小娇娇怕是给他下了蛊,掌控着他的情绪。
好弱小的一只,真想抱抱。
“我不要,前夫也是夫,抱一下又不会掉肉。”
阮洛月不依,耍赖地紧紧抱着,瑟瑟发抖。
她现在仍处在后怕之中,那些蛇要成为她一辈子的阴影了,单是想想,已经是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写休书时不念及本王是夫君了?”
萧温珩傲娇,望着怀里缩成一团的小娇娇,就知道她是真怕了。
可碍于心里的坎儿,坚持不抱她。
胆子是真不大,不过是蛇而已,哪里有人心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