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严防死守了数个月,损兵折将无数,最终轩辕夙凤以十天的时间,除掉了图塔这个盘踞在大夏西境的毒牙。
萧玉官以前就觉得他像只画皮,无法看清那张倾城的面皮下,他真实的面目究竟是什么。
如今她不由再次惊叹,这家伙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白杨此时有些愧疚说道:“可惜,我们至今也没见过犬牙的模样,而且,在追赶他的过程中王爷还中了他一箭。”
“你说什么?”
“是属下护主不力。”白杨自责,“犬牙的灵术着实诡异,尤其进入北部后,我们沿途遇到的法阵,有些超过了人类阴阳师的上限。”
“那你们还让王爷继续追赶?”
白杨无奈:“连上战场我们都阻止不了王爷,又岂能阻止他来这里?”
也是,那家伙看着温柔得像一朵花,可他要做什么谁能拦得住?
白杨又补充了一句:“何况,王爷知道四小姐跟太子在北部,而且太子与外界已经失联数日,他不可能不来。”
萧玉官懊恼不已,她是真没想到,这个结界将她困了那么多天。
“那王爷的伤……”
“高策说,箭再偏一寸就能把心脏射穿。”
这一句,让萧玉官的心脏仿佛也瞬间被利箭刺破,后怕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同时也愧疚得无以复加,要是她不骗他,他也不会来西境的吧?
萧玉官正要说什么,几个士兵引着一些穿着布衣的老人孩子,往他们面前不远处经过。
“那些人是?”
白杨看了一眼,说:“沿途的难民,被犬牙的残兵洗劫一空,我们便带着过来让军医救治。”
二十多个老弱残幼,个个面黄肌瘦,身上还带着不同程度的伤。
其中有五六个脏兮兮的孩子,在她们看过去时,胆怯地躲到大人身后,因为消瘦让他们的眼睛看起来更加大,也因此承载了更多的恐慌。
无论哪个年代的战争,孩子都是最大的受害者,因为他们既是希望,又是绝望。
白杨再问:“刚才听李广说,整个布藏山都被设了结界,至今未找到破解在之法是吗?”
萧玉官点头。
白杨面色有些凝重,看周围无人她说道:“四小姐,王爷的伤势并没有看到的那么好,我会尽量找到办法出去,届时你一定劝王爷回去,至少要停下来好好疗伤才是。”
萧玉官虽然答应下来,但心里并没有底气。
刚才轩辕夙凤那态度,可比上次她选了太子,然后他说,以后本王就当认不得你的那次,严重多了。
白杨还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那王爷就交给你了。”
她顿时觉得,任重而道远啊。
轩辕夙凤与太子等人还在议事。
外头的士兵,已将凤王爷的专用营帐搭建起来。
凤王爷率领的队伍,大概三百多人,他们的粮草还算足够,所以在省吃俭用的程度下拿出一部分,支援苏信这一百多饿了很久的士兵。
当天,苏信的士兵们总算喝上一顿,真正意义上的米粥,绝望的气氛骤然减少大半。
白杨自然是有私心的,她把身上剩下的所有牛肉干给了她。
萧玉官见到肉自然是两眼放光,可这结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破,所以她喝过粥了,就只是将肉干就收了起来。
然后跑着去见已经散会的轩辕夙凤。
很不意外的,轩辕夙凤又刚下令,他的营帐任何人未经允许不能入内。
他现在连逐客令都不会亲口跟她下,把她跟他的关系摘得一干二净。
萧玉官锲而不舍,此刻又坐在轩辕夙凤的营帐外,等着高策给他换药。
她抬眼,就看到不远处,那几个难民小孩在谨小慎微地,接受士兵派发的粥。
她有过一段被虐待的幼时岁月,所以知道饥饿与恐慌是什么,当时她被用狗链拴在卫生间里,饿了几天几夜,是靠喝马桶里的水活下来的。
原因是,妹妹抢了养父养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出手抢了回来。因为那礼物是她刚去到那个家,获得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当然也是最后一个,因为第二年她生日的时候,妹妹已经出生了。
大人很奇怪,当初见到她的时候,说她很像他们死去的女儿,所以跟她保证,他们一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可是怀上妹妹的时候,他们又说,一定是死去的女儿回来找他们了,所以妹妹出生之后,她在那个家就连替代品都不是。
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思绪立刻收了回来,回头见高策走出来,她立刻起身朝他跑过去。
“王爷怎样了?”
高策微蹙眉:“不知为何血一直止不住,在下身上的药不多了,得尽快补给。”
“我身上有蠃鱼的鱼胶,还有一些其他的丹药。”萧玉官将自己的药包全部贡献出去。
高策顿时一脸惊喜:“有蠃鱼鱼胶就太好了,在下立刻去配药!”
萧玉官也松了口气,转身就要往营帐走。
高策伸手拦住她,为难一笑:“四小姐,王爷交代了,谁也不见。”
这谁,明显特指她。“我就进去看一眼。”
高策想了想还是摇头:“你能保证,王爷不会被你气得伤口崩裂吗?”
“……”萧玉官挫败了,“高先生觉得,我能吗?”
“嗯……你还是别进去为好,至少得先让我把药给配出来给王爷使用。”高策拿着鱼胶一脸兴奋地赶往军医营帐,走了两步又回头,“四小姐放心,有鱼胶就不会有问题了!”
萧玉官对他呵的一笑,回头又看眼前的营帐,很眼馋,太想进去!
只要真把他气得吐血该怎么办?
她看了门口守卫的两个士兵一眼,再弯腰从他们之间瞄入门内,然后沿着帐篷,绕到刚才她看到的凤王爷床铺所在的方向,贴着帐篷小声地叫:
“小皇叔?”里边没有回应,她又贴着帐篷说,“小皇叔,对不……”
“孟庄。”营帐里传出凤王爷低沉的嗓音。
“属下在。”
“本王营帐五尺之内,不得闲人靠近。”
萧玉官嘴角一抽,低头看自己闲人本闲的脚,老老实实后退大概一米五,嘴里咕哝一句:“五尺就五尺。”
她沿着五尺的距离绕到门口大声道:“我就在这里无耻地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