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官说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也没有证据证明,老宗主生辰那晚,她拿给我三姐喝的就是老宗主给的药汤。”
萧越又是一惊:“老宗主生辰那晚,是你五婶第四次服用老宗主赐的药汤,原本药汤的服用只用连续三月每月一次,但你五婶怀的是双胎,身体还一直不大好,老宗主就打算让她再多服用两次。”
而给五婶诊断出双胎的人是周映红,说她胎儿不稳的也是周映红,经常来照顾五婶的人还是周映红。
不仅如此。
如果真像萧紫菱当晚所言,周映红连原主的母亲都杀,那她突然给萧政纳那么年轻的妾室也很奇怪吧?
想起当初她喜出望外跟萧政说,君乐有喜了,大有可能是男孩的画面。
再联系姑祖母说,老宗主去世后不久,君乐就小产了。
萧玉官不由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又或许,她所寄宿的原主之所以是个灵力废柴,就是因为当初周映红,没让原主母亲喝上这药汤的缘故。
正因为有了那样的经验,周映红便借助照顾五婶的名义,偷梁换柱将老宗主给五婶的药引给萧紫菱喝下,所以萧紫菱功力大增。
至于让冯君乐怀孕,目的或许也是为了获得老宗主的药引。
萧玉官压下内心汹涌的愤怒,最终将她的疑虑都提供给萧越参考。
萧越十分震惊:“你二娘她……”
几十年来周映红在萧家的口碑,与在外边一样好。
萧玉官无奈:“我二娘确实很会做人,所以大家从面上看来,她疼我这个继女比她女儿更多。”
萧越皱眉,这言下之意是……
“你二娘对你不好?”
“若是我一直跟以前一样,只要餐餐有肉吃其他都不懂,二娘会很愿意将我一直那么养着。”
毕竟,萧政养得起,周映红也不差那点钱。
萧越突然有些心疼她:“当初见你那么依赖你二娘,大家说你过得好,我也没多过问。”
“确实也没受苦。”跟头金贵的猪似的,好吃好喝好睡,被欺负了也不自知,“宗主,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我的个人推断,眼下并不能证明她们就是对老宗主下手的人。”
如果真是周映红跟萧紫菱,她们还能这样进出本宅,心理素质得多强大?
萧越说道:“此时先不要声张,我自会派人细查。”
“是。”萧玉官应了一声。
此时伯母又端了两碗药汤,萧玉官立马要起身告辞,萧把按住她放在桌上的手腕,沉着脸说:
“喝完再走。”
“不是我……”
“来来来玉官,伯母给你换了一个大碗的。”
窜鼻的药味让萧玉官眼底冒出泪花,双手颤抖接过那一大碗药膳汤挤出笑容:“谢谢伯母。”
萧越想乐,但董贞下一句便是:“夫君,这是你的。”
“咳……”萧越将碗接过,“夫人辛苦了。”
萧越跟萧玉官,两人同时憋了一口气,一口闷了。
药膳是不好喝,但萧玉官还是觉得,这汤喝得心里暖洋洋的。
“宗主,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
萧玉官走到门口,萧越又补充了一句:“不得再喝酒了。”
她脊背骤然一僵,想起方才路过庭院看到倒塌的回廊,回头讪讪应了一声好赶紧就跑,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萧越咧嘴笑看那灰溜溜的小背影。
董贞道:“没想到,夫君当初担心的这个心智不全的丫头,如今最让人放心。”
“谁说不是,你看她也不像其他丫头嘴甜,有时还欠揍得像个小子,可关键时刻就是让人踏实贴心……”
“宗主!”
“咳咳咳……”萧越还没夸完人了,萧玉官又飞快跨入门槛,他的严肃都快装不起来,“你还有事?”
萧玉官出门后见到身上的雉鸟坠,觉得还有事情没问清楚又跑回来的。
“我还有事要问。”
“问。”
董贞忍着笑,将桌上的空碗放入托盘就带了下去。
萧玉官又坐回桌面询问:“宗主说,有雉鸟坠的宗主的血才能做为药引,如今老宗主的雉鸟坠在我这里,那您的坠子呢?”
这敏感的孩子,萧越迟疑了一会儿,有些不想告诉她。
萧玉官问:“我是不是问了不能问的事?”
“并非如此,只是……只是担心你会有心里负担,所以我跟你姑祖母才决定不告诉你,但今天都已经说到这份上,就算不说你迟早也会知道。”
萧越目光沉静看她:“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萧家宗主都会等到海棠花开,才会离开这个世间吗?”
记得,这句话当时还安抚了她,让她相信老宗主没事。
萧越说:“萧家宗主都会等到花开才咽气,是因为上一任宗主火化之后,将骨灰埋入内院的海棠树下,新任宗主再以鲜血祭拜,次日在海棠花开得最繁茂的枝头,就会出现新的雉鸟坠。”
当初老宗主的预言是:凛冬将遇盆儿鬼,雪埋萧骨三千里;若非春棠冬花开,无魂识得归乡路。
可是,春天的海棠在冬天开了一次,春天就没再能开起来。
缺失了心脏的老宗主火化后,也无法再触发新的雉鸟坠。
“所以您的雉鸟坠……”
“玉官,萧家或许依靠雉鸟延续了阴阳师的血脉,但没有这血脉相传,萧家人依旧是阴阳师,就像你,即便现在还没有灵力,但伯父觉得你是个真真正正的阴阳师,萧家的雉鸟护额戴在你的头上,是闪耀发着光的。”
萧玉官沉默了片刻,问:“宗主,我会永远是萧家的阴阳师吗?”
“只要你不入邪道不入魔,无愧于阴阳师之名,你永远是萧家的阴阳师,是我们萧家的孩子。”
萧玉官眼眶微热:“我会一直坚守阴阳师的信念,宗主可要一直当我的伯父啊。”
“你这孩子,我还能一时是你伯父,一时又不是了?”
萧玉官笑,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
“那我走了。”
“去吧。”萧越再次目送那小背影离去,咧嘴又笑了,“小丫头……”
“伯父。”萧玉官又从门边探进来脑袋。
“你,你还有事?!”
萧玉官突然捏着拇指与食指,对他伸出手。
萧越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没看明白,但萧玉官就对着他笑了笑,走了。
他低头,将自己的拇指与食指捏起,错开,想了半天:“她这是想要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萧绮罗从外边进来:“伯母,我来喝汤了。”
萧越立刻叫到:“绮罗过来。”
“宗主找我什么事?”
“你们年轻人比划这个,是何意?”
萧绮罗也不知道,出门见到萧炎问:“九叔,这手势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然后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