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范德贤爱上其他女人,或出轨并不奇怪。
可如果是好几个男人因为这样,都用红绳自杀了,那就不能不奇怪了。
萧玉官挑动了范夫人的情绪,又趁机再问:“夫人可知那个女人在何处?”
范夫人张了口,但却说不出来:“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那见过她吗?”
“见过。”范夫人说完,又皱起了眉头说,“没见过,但我知道她长什么样。”
“没见过,又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
范夫人被问着了,她显得有些烦躁:“我在梦里见过,不是,好像以前她也来过我们家,我还记得她叫李慧芳,是范德贤老家来的一个姑娘,今年十八岁,可是已经三十八岁了。”
白杨听了这话,走近萧玉官身边低声说:“姑娘,不知是不是巧合,沈志平的夫人就叫李慧芳。”
沈志平,就是发生一连串自杀案件之前,失踪的男人。
萧玉官将白杨的话听了之后,再问范夫人:“夫人梦见李慧芳,是不是最近的事?”
“你如何知道。”
“谷阳城的县衙出了规定,恩爱的夫妻最好离开城里,但你与范老爷伉俪情深却没有离开,但又给他准备了暖春的衣裳,所以你知道李慧芳的时间应该不长。”
被说中后,范夫人又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一个多月前,老爷回家的时间变晚了,我以为是换季患病的人多的缘故,所以一边给你做春天的衣裳一边等,那夜猫都叫了大半夜了,他也不回来,我熬不住就先睡了,然后梦见他跟一个女子在药房……”
说到这里她不由地捏紧拳头。
“一开始,我觉得是自己多虑所以胡乱地做了梦,但后来又连续梦到他与那女子在药铺做羞于见人的事,我能清楚的看见那个年轻女人的脸,听到他叫她李慧芳,他们早瞒着我在药铺勾搭上了。”
范夫人脸上有种绝望与自嘲,继续说道:“有一天晚上他回来了,我本还想当是梦,可猫叫得我很烦躁,我睡不着,就问了他一句,李慧芳是何人?他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然后跟我承认了。”
说到这里,她仿佛又陷入了那一刻的痛苦里,指着悬挂在屋子里,那个已经死透,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回应的丈夫。
“这个说了一辈子只对我好的丈夫问我,可不可以将李慧芳那进家门?那天正好有衙门的人来家里,跟我们说,感情好的夫妇最好出城避一避,可是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感情?只是,都没有感情了,他却还是上吊了。”
她脸上有愤恨,有不解,又后悔也有委屈,分明看上去像是干涸了的眼睛,却不停地冒着眼泪。
看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她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朝着萧玉官递过来:“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是他写的遗书。”
萧紫菱一把夺走她手里的遗书,念道:“夫人,是为夫与李慧芳对不住你,你为了我放弃了你的所有,又把你的全部都给了我,我无颜面对你,也无颜面对我们的过去,只能以死谢罪。”
念完之后,她问范夫人:“为什么刚才不把遗书教出来?”
范夫人满脸苦涩地说:“别人都以为我们很好,我不想让他死了反而背负骂名,我也不想让自己变成可怜的女人。”
“你这是妨碍我们办案!”萧紫菱很不满地说着大道理,“你隐瞒了事实,会让我们错过真正的犯人,你将害死更多的人!”
“那你们会抓李慧芳吗?”范夫人突然反问她,“李慧芳算是凶手吗?就算你们抓了这个李慧芳,下一个李慧芳你们能管吗?”
就算李慧芳勾搭男人,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杀人犯,就算她最后真能被男人纳为二房三房或四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萧紫菱回答不上来,回头又鞭打红狐妖:“这是你另外一种吸食人命的方法吗,你以为这样就无法问你的罪了吗?”
红狐被打了一鞭又一鞭,救的鞭痕还没止血,又添新的。
萧紫菱打了 红狐妖,却瞪着萧玉官说:“我萧紫菱,生平最讨厌这种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啊。”
萧玉官无语,这萧紫菱自己回答不了范夫人,拿红狐妖撒气就算,还指桑骂槐的骂她?
既然这样,那她就在太子面前,再次用智商来碾压她一把吧。
萧玉官上前要显摆:“在下拙见啊,哎呦……”
没几步,就被她跟王爷之间的红绳给扯了回去,差点就摔倒。
也太影响她现在的美人形象了吧?
她娇嗔地瞪了纹丝不动的凤王爷一眼,好歹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能不能配合她走两步。
王爷当然是不理她的,她只能站回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说了一遍:“在下拙见啊。”
孟庄向白杨靠近了一点说道:“这句话是不是有点耳熟?”
上次查凤凰花杀人安静的时候,他就不时听到她不伦不类说着,在下拙见这句话。
白杨微微扬起嘴角:“谁说不耳熟呢?”
萧玉官抄起手:“这应该不是红狐妖的手法,至少两名死者的状态差距就不小,临江阁内的死者李俊南面无狰狞,脖子上有不少抓痕,大概是垂死之前他想扯断绳子自救,仵作验尸的话,应该在他指甲下找到他的皮肉。”
说完她抬头看范德贤:“范德贤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身上有沐浴用的胰子气味,手指甲刚修剪过,甚至还用锉刀磨平,他衣服与鞋子都是崭新的,可见他平日是一个很注重仪容之人,所以也精心收拾了自己离开人世的样子。”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她的话一样一样的落在范德贤的身上。
太子也是惊讶,这丫头比在场其他人都来得晚,但她看到的细节却比任何人都细致,甚至一进来她就注意到了这些,所以才轻易说动了范夫人。
凤王府的灵官,他不是每个人都认识,但经常在小皇叔身边的,他应该还是认得出来的,只是这个姑娘究竟是何人?
萧紫菱看太子目光一直落在萧玉官身上,胸中嫉火大起,上前大声反驳:
“都是伉俪夫妻,倾心情侣中的男方受害,都是红线自缢身亡,这么多的雷同之处,连狐妖自己都不能狡辩,你却极力为这妖孽开罪,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