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西头环视了一下酒架,若是别人吧,它都有点嫉妒了,毕竟他对那颗小莲子多好啊,他比班主还爱喝酒呢,但也没见踏它给他整满架子的酒。
但是班主这么说,老西头心里还有点同情小莲子,这叫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咳咳,当然这个比喻或许不恰当,可班主确实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感动。
老西头说:“班主,莲子愿意花那么多心思给您准备酒,那是它对您保有了感恩之心,这是好的表现。”
班主理所当然道:“若非这么想,我早就让它别做这些无用之功,如今它是尝到了钱财与地位的甜头,所以将全部的心思都花费在这些事上,它身上的佛莲一年下来也有成长。”
老西头说:“班主放心,我在看着它呢,虽然它脾气确实不好,但对物欲的追求却不大。”
“你呀什么都替它说话。”班主往座位那一坐,“我可听说了,它给队员写的故事都并非无偿的。”
“什么?”老西头面色大变,“这事小人完全不知情,是何人与班主说的。”
班主并没有给他答案,只是说:“西斗,你总带着过于温情的那面看待人性,不管是对莲子还是其他人。”
老西头想了想,叹了口气:“大概也是,莲子其貌不扬,资质也不高,年纪还小,却成了杂戏班的台柱,是有可能让其他人嫉妒。”
所以有向班主告状的并不奇怪。
“是小人一心想用人类善良的一面感化莲子,所以尽量不让它看到这些**,确实是过于温情了。”
老西头说了这句,停顿了片刻,再道,“不过,举报者也有可能带着私人情绪,所以所述之事未必就是真的。”
班主道:“我知道,所以我没直接拆穿它,想看看我所知道的那些负面消息是否属实。”说完他看向老西头,“过分溺爱只会让它误入歧途。”
“啊?哈哈哈……”老西头连忙拱手请罪,“小人绝对不会视线通知莲子的,班主,在您眼里小人当真那么溺爱那颗莲子吗?”
班主面无表情道:“有过而无不及。”
老西头咳了一声,也不管是误会还是真的,就发誓说:“班主尽管去考验它,若它真行为不端您责罚它,小人绝对不会替它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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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
莲子将自己写好的本子给了自己的队友,嘴里保证道:“呐,本子拿去吧,连怎么安排杂技我都给你设定好了,若是不满意我还可以给你修改,若是满意呢,你把剩下的一半酬劳给我就行。”
“你写的本子怎么可能不满意。”那个队员拿了本子,也没看就将之前说好的尾款给了莲子,“我先拿回去琢磨琢磨。”
“去吧!对了。”莲子立即提醒他,“班主回来了,最近别找我写了,还有,绝对不能让班主知道,否则,我完蛋你们也跟着完蛋!”
“明白,就我们几个知道。”那队员将本子往自己怀里一赛,“我要火了,别人点我的台少不了你好处。”
若是客人追捧,点了那个队员的表演,那个表演所得的打赏就会按比高比例分到队员的手里,这是班主新想出来的激励体制,所以点台这个环节是队员增加收入的关键,所以大家都非常积极提高自己。
班主就是厉害,就算他不在,他所设定的赏罚制度也让大家与戏班双赢,莲子这么想着转过身要往回走,瞬间它表情一僵,下一个动作就是将手里的钱袋往身后藏。
做了这个举动,立即想到所谓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手最终还是放了上来,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这里的班主跟老西头。
虽然班主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莲子知道事情藏不住了。
“我……”开口要辩解,但这事好像无法辩解,它确实违反戏班规矩了,否则它就不会特意交代不能让班主知道。
见它没有开口的打算,班主问:“没什么要说的吗?”
莲子静默了片刻:“没有。”
“不是第一次了吧?”
“不是。”但莲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低声说,“我也是耗费了很多时间跟精力给他们把本子写出来的,他们拿着本子出台肯定能挣到的肯定比我收的更多。”
倒是很会盘算,班主再问:“所以你不认为你的举动有错?”
它再要开口,老西头在一旁咳了咳,班主立即冷眼回头警告老西头,老西头连忙低头后退了一步,班主这才面色肃然看向莲子。
莲子见状不敢再有一句顶一句,只是咕哝:“反正我没有欺负他们。”
班主面无表情反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莲子喉头一梗,过了一会儿回答:“同门。”
“我有教过你从同门这里赚取私利吗?”
“亲兄弟还明算账,何况……”
“老西头,算计同门该如何惩罚。”
老西头看了莲子一眼,说道:“杖责二十,若设计财物如数退还,罚薪水一月,有表演资格的停演到悔过结束。”
老西头说完班主看着莲子问:“可有疑义?”
“没有。”
班主道:“老西头,按班训处置。”
老西头不敢忤逆,将小红孩儿的事情公布之后,让所有参与其中的人站出来自己报出花了多少银两,小红孩必须将这些钱全部归还。
然后,小红孩再在所有成员面前,被按在长凳上打了二十杖家法棍。
惩罚的过程小红孩倒是一点反抗都没有,只是被打之后,站都站不起来,被几个人抬着回了它的床位。
班主以此告诫剩余的二十几个人,要求每个人都到老西头面前背一遍班训,正好在戏班最近势头大涨的时候,遏制一些虚妄的势头。
戏班里所有人都非常尊敬班主,因为班主不仅很能干,而且对大家很好,在这里有着其他戏班没有的待遇,不过每个人也真的是怕班主,因为他赏的时候有多利落,罚的时候就有多不手软。
班主身上有种不可冒犯的威严,从未见他发过怒,但谁也不敢惹怒他,当然,除了小红孩。
这不,第二天大家照常出去演出,小红孩只留下了这样一封信:我走了,以后可能不回来了,你们多保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