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官心情好,不仅给阿满买了礼物,也给杂戏班的大伙儿都买了,满满一辆车的礼物任由大家挑选。
当然礼物自然少不得霍传武的。
再次敲开霍传武的门后,他让人帮他将东西往他屋子里搬,一共搬了三次才搬完。
霍传武看着桌上堆积的东西问:“都是些什么?”
萧玉官身姿轻盈,从那堆东西中抱出一个盒子,放在霍传武面前:“听说苗疆那边天气比较潮湿,我在陆家寨看到陆寨主用这个护膝,说可保护膝盖之外还是防潮,就让人也给您做了一个。”
之后他又抽出两坛酒:“上好的女儿红,埋在桂花树下十年之久,我跟店家求了好久才求来的,还有这个。”
萧玉官拿起一把短刀,“别看它短,但它是多用的,这里有两个按钮,按下后可以转化武器,做为近身攻防武器非常实用。”
他一下介绍了很多东西,霍传武都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只是出于礼貌没有打断他的话。
不过,就在萧玉官振振有词去翻找东西时,霍传武看到压在护膝下的信笺,他随手将那张纸抽出来,上边写着:
师父,祝您二十四岁生辰大吉,一切平安顺遂,还有……思念您。
霍传武微微侧目,二十四岁生辰那就是一年多之前的事了,所以这礼物是之前就准备但没送出来的吗?
萧玉官找出一个水晶杯子:“这个是夜光杯,据说将葡萄酒倒入这个杯子静止一盏茶的时间,葡萄酒就会如同被冰镇过,为了配这个杯子,我还特意让人从西疆带回葡萄酒。”
他转头去翻葡萄酒。
霍传武瞥眼见到他袖袋之中的纸片边角下意识地伸出手,那些纸张就自然从萧玉官袖袋中落入他手中。
他再打开一张信笺:师父,祝您中秋佳节美满,都不知为何要大费周章去准备葡萄酒夜光杯,如此月圆之夜,我恨您之心漫漫不绝,但依旧……思念您。
萧玉官拿着葡萄酒回头。
霍传武下意识藏了说中的信笺,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他稍感异常,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敢让萧玉官知道他看了他的信,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擅自偷偷看了他人的信。
这么一想霍传武脊背下意识绷直了。
偷看了别人的信确实非常不光明磊落,他监兵神君第一次干这样的事。
萧玉官身姿玉立,看他的眼神自有几分热情与讨好,霍传武凸起的喉结上下摆动了一下,生怕萧玉官会发现他偷看信的事。
但萧玉官浑然未觉,嘴里还说着:“有首诗这么写,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霍传武偷偷松了一口气,转念又想,这信本来就是给他的,他也不算偷看吧?
“这些礼物是何时准备的?”问出这话,霍传武也觉得有点怪异,为何要明知故问?
萧玉官比他更心虚,言辞闪烁:“哦,这些啊,是有些观众觉得我戏唱得不错打赏的,我看有些师父应该用得上,所以就带过来了……”
话还没说完,霍传武将手伸出来,他手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信笺,萧玉官的话戛然而止,抬头看向霍传武,脸慢慢就涨红。
霍传武想说他并非故意的,但刚才他就是鬼使神差就把他袖中的信笺拿出来阅读了:“为师……”
“看吧!”萧玉官无处安放的手抬起,故作无所谓道,“本来就是之前您生日,过节想要送您的礼物,只是当时我觉得您讨厌我就没送得出手。”
他丝毫不怀疑,让霍传武到了嘴边抱歉与尴尬也道不出来,他看了眉目清秀的萧玉官片刻,说道:“多谢。”
看他态度软化,看来拿到他赠的礼物确实是高兴了,他顿时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毕竟他什么样子霍传武都见过。
心情一好,萧玉官询问:“师父可喜欢徒儿赠送的礼物。”
“礼轻情意重,你的心意与礼物为师都很喜欢。”
“那……徒儿呢?”
霍传武看向他,反问:“你如何?”
萧玉官不好意思直接说,就拐着弯问:“昨夜您说过的话,能否在酒醒之后与徒儿说一遍?”
昨夜他说过的话?
霍传武顿时想起早上萧玉官送来的醒酒汤,早前老西头跟他说的是,为了安抚杂戏班的这些孩子,他暂时用了霍传武的身子,现在看来西斗的真正用途是在莲子这里。
西斗星君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霍传武眉头一皱如实说道:“昨夜的话非为师本意。”
萧玉官一愣:“您记得您说了什么?”
自然是不知道的,霍传武说:“无论说了什么你不必当真。”
萧玉官嗓子发紧:“师父说的是,您其实舍不得让我去拜别人为师。”
“技不压身,你理应学无止境,有何不舍得。”
这些道理他知道,但他想问的是:“师父在我离开戏班之后,可有觉得戏班里少了我,可曾思念过?”
“确实偶尔担心你闯祸。”
“我问的是,您可否会想我?”
想?霍传武说:“没有。”
萧玉官突然有些着急了:“你喝醉之后分明坦白说舍不得我,还说喜欢我的。”
西斗星君是该好好收拾一顿了……霍传武捏了捏眉心,但西斗星君都用霍传武的身子那么说了,他也不必纠结这些小节便道:
“就当时你说的那样。”
什么叫就当他想的那样?
因为霍传武的表情太真实,萧玉官反而觉得昨晚的话才没可信度,但是他不不愿意相信昨晚那些话是假的,所以他试探着问:
“那我现在这样,否算达到了您喜欢的样子?”
这个问题霍传武真说不了假话,如实就道:“那还远着。”
萧玉官静默了片刻,突然低头自嘲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失望什么,只是这一整天的高兴幼稚又可笑:
“您可真会玩弄人心啊。”
“什么?”霍传武根本没明白。
萧玉官道:“师父教诲,做人堂堂正正,坦坦荡荡,为人真挚,待人真心,可是师父是不知何为真心,还是从未相信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