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阳县的县衙内堂。
县令正在接待前所未有的高贵宾客,太子轩辕彻。
太子说是闲聊,两人围桌而坐,桌上沏好的茶正袅袅冒着热。
县令紧张得不时擦擦额头的汗。
太子询问道:“听说谷阳县内奇人异事甚多,十年前,有一位得道高僧一人抗下一座山,救了一村的人,此事张县令可有知晓?”
张县令恭敬回答:“回殿下,在谷阳县平乐村附近有座青山寺,住持方丈法号清平,已坐镇寺中几十载。十年前平乐村发生大规模山体滑坡,清平方丈用血肉之躯顶住一座崩塌的山头,直到平乐村三百多村民全部迁移。”
太子追问:“清平方丈如今何在?”
“那次举山施救后不久方丈就坐化了,不过清平方丈普度众生,归西天极乐世界之后,还在世间留下一颗舍利子。”
张县令说着还有些惋惜:“不幸的是,因方丈大师有一人举山的神功,他圆寂后就有人来青山寺抢夺其舍利,以至青山寺被屠杀一空,舍利从此也不知所踪。”
太子道:“可本宫听知情人说,清平方丈的舍利子还在谷阳县附近。”
“这个……”张县令想了想,“太子说的可是青山寺的佛光传说?”
太子直视张县令:“实不相瞒,本宫此次前来谷阳县,正是奉命前来寻清平方丈舍利子。”
太子奉命,那定是奉了皇上之命,张县令更是诚惶诚恐:“回殿下,清平方丈圆寂,青山寺被满门屠杀之后,佛光确实在平乐青山出现过几次。”
“几次?”太子不由挑眉问。
张县令点头:“是有好几次的,不少阴阳师为寻此佛光,一直在谷阳村逗留,只是他们耗费多年也不能确定佛光从何处来。”
张县令又擦了擦额头,因为他对舍利的最终去向,是真不知道。
“不过关于佛光,有两种传言,一是,清平方丈的舍利子发出,还有一种说法,清平方丈当时举山救人的神力,是来源于身外的法宝,那件法宝在清平方丈救人之后,就被埋在了石山之下。”
太子想了想,再问:“第二种说法何以得来?”
“是有人见方丈大师举山时手上发出过佛光,不过当时混乱不能确定。还有一个原因,是有阴阳师发现佛光并非从青山发出,而是在平乐村附近,故而觉得是当时举山的法宝在山体滑坡后被埋压地底。”
正说到这里,一名衙役前来恭敬禀报:“县令,有两名女子求见。”
没眼力见的东西,张县令生怕惹怒了太子,又擦了擦他的冷汗:“不是说过,本官正在议事,不得打扰吗?”
那衙役十分为难地说:“可是,她们二人手持凤王府的令牌?”
“什么?”张县令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他这小县衙怎么来了这么多尊大佛?他为难地看向太子。
太子这边,只要不是凤王爷本人,完全可以让对方等,只是衙役说来的是两名女子……
玉蝶儿必然不会离开皇叔的身边,其余两个就只能是白杨,还有,她。
太子就说:“她们在追查谷阳城命案,想来是有急事,让她们进来。”
萧玉官跟着白杨走进府衙的内堂,她就是无名小卒,几乎没人会认识她,即便她走在白杨身边,看起来也就像白杨的跟班。
只是如今她变漂亮了,进门就被几个年轻衙役盯着瞧,不过她并没注意,目光静静观察四周。
有猫。
一只黑斑点猫坐在内院的走廊内,用后腿挠着耳朵,见有人进来它动作一停,过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
这猫并不怕人,起来之后先将身子伸展的长长的,才不紧不慢往院子里走,然后又懒洋洋趴在院子里舔舐它的毛。
张县令出门口相迎:“下官见过二位大人。”
白杨回礼:“我叫白杨。”
萧玉官跟着行礼,没自我介绍,继续当她的无名小筑。
只是白杨还没进门,就又给室内的人拱手说:“拜见殿下。”
萧玉官才抬眼一瞧,一身紫色华袍的太子,正尊贵无比坐在室内,她心里不由一乐,真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太子至今认不出她,她决定利用新的面目,给他重新好好认识认识,随即她淡淡一笑,跟白杨一道给太子行礼。
太子的目光很直接地落在她身上。
那日在临江阁,室内太混乱又太暗,后来她又蒙了避瘴气的纱巾,他没看清她的模样,就觉得她那双眼睛十分动人,言行举止十分特别。
今日她就站在门外。
一束晨光从门口花藤架上找在她身上。
二月的花藤还没开花,长着鲜嫩青色的叶子,几丝青嫩的藤蔓从叶芽间青涩伸展,映衬在她的周身。
而她身穿粉色垂坠的衣裙,浅素雅致,身子纤丽,瘦不露骨,浅色腰带束缚着她柔韧的细腰,更显得她娉婷秀丽,犹如绿叶中的娇花。
很规整的右祍衣领上,是她纤细白嫩的脖颈,长得格外好看的唇瓣,似是二月的桃花,在清新与艳丽之间,恰到好处。
她鼻子十分秀挺,以至让她的五官更加立体饱满,再搭配那双他觉得有几分璀璨动人的眼睛……
太子不由深呼吸,之前只道她眼睛好看,如此仔细一瞧,她的容貌有种春风秋月的美好。
看着看着,又觉得似有意思熟悉感,心里不由就产生几分亲切感。
“殿下?”白杨叫了他一声。
他才不动声色收敛了神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都坐吧。”
她们入座。
太子问:“你们找张县令,是因为那几起杀人案吧?”
白杨回答:“正是。”
张县令立刻道:“二位大人有何需要,下官自会竭尽所能配合。”
他说完,太子也看向她们。
白杨具体不知道萧玉官要问什么,也就等着她说。
萧玉官从容说道:“县令大人,我们找到了一位很重要的证人,需要衙门协助我们将他带回。”
“是哪位证人,人在何处?”
萧玉官却没有回答,而是跟太子拱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殿下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