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秋,赶紧拿我的牌子,去药材行把这几味药取过来,然后把胡大夫也请过来,速度要快!”南初月几乎是低吼的说出几句话。
五更天的时候,忽然听到卧房的门口一记闷响。
橘秋去查看的时候,就看到倒在门口,满身血渍的九稚。
他奄奄一息,浑身上下都是刀伤。
要不是南初月警觉,赶过来,橘秋肯定吓得尖叫出声,这样一来整个宁王府怕是都要知道九稚的身份的了。
端来了一盆水,替九稚擦了擦脸上的血,南初月亲自替他换了干净的衣衫。
像来九稚不过是个年过十四的少年罢了,居然别打成这样的重伤,南初月的心里也有些不忍。
南初月随身带了些止血的伤药,是南家特质的,用的药材极为名贵,几乎把所有能用的药全都用上了,才把血止住。
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少年悠然转醒。
在看到南初月的时候,他依旧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句,“大小姐。”
九稚从袖口里拿出羊皮纸,上面还沾染着血渍,交到了南初月的手里。
“小姐,我已经查清楚了,黑风山一共有三处出口,共培养私兵八千骑,火器上万余。这是几处火器房的位置,我都一一画了下来。”
南初月打开羊皮纸,上面详细的画了黑风山的位置,还有练兵营,火器房。
八千骑,如果不是九稚闯进去,定然是不会了解的这么清楚。他单枪匹马的进去,才会受此重伤。更是因为他的身份无人知晓,更不会有人猜测到南初月的头上来。
南初月的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也无比的震惊。
收起了羊皮纸,她低声说道,“好了,你赶紧休息一下,我已经让橘秋去请胡大夫了。接下来,你只要好好的养伤就行了。”
这橘秋大半夜的出去,还请来了胡大夫,不惊动旁人断然是不可能的,这件事,说不定还要传到君北齐的耳朵里。
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府卫问起来,她也只能说是南初月身体抱恙。
九稚伤的很重,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但宁王府不是个好地方。无奈之下,只能让胡大夫先把他带回药材行养伤。
卧房里,南初月将羊皮纸摊在桌上,细细的看着。
这黑风山易守难攻,这兵营又是在山顶,足足有八千精骑。看来,这几年君耀寒从南家搜刮的钱财不少,否则怎么可能养的起这些精骑。
但眼下,她也有些头疼,就算她现在有了南家的药材行和当铺,手里有不少的现银,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培养出可以剿除黑风山的私兵来。
没有几年的时间,根本办不到。
思来想去,似乎整个东城国,能够对付这些精骑的人,只有君北齐了。
宁王握有东城国四万余精兵,还可以协同宫家调动护城军,若他要动手,那君耀寒这私兵营倒也不会长久。
南初月思虑了一宿,第二天晌午时分,来到了君北齐的书房。
似乎是料到了南初月会来一样,君北齐日破天荒的没有去军营,而是独身坐在书房里。
南初月今日穿了一件水绿色的长衫,将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衬的更加晶莹剔透。比起从前见到的南初月,如今她的脸上似是多了几分清冷,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
一向不近女色的君北齐,在南初月走进书房之后,也多看了一眼。
但他立刻便恢复了一如既往冰冷的神态,沉声说道,“本王听说宁王妃昨日夜里病了。”
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宁王的眼睛,更何况是在这宁王府里。
南初月细想着,既然君北齐有如此庞大的势力,为何不选择和他合作,这样一来,复仇道路似乎也会轻松许多。他从来就是君耀寒最为忌惮的人,前世,她鬼迷心窍给君北齐下了噬心蛊,不然的话,君耀寒也不如这般轻松的策反成功。
稍稍屈膝,南初月面色如常的回应道,“回宁王,臣妾身体无大碍。”
“哦?是吗?”君北齐一双金色的眸子看着南初月,“既无大碍,为何深夜去药材行请了大夫,宁王府上的太医难道不能医治宁王妃的旧疾?”
最后两个字,君北齐故意说得很重,像是意有所指。
从前,东城国的人都知道南初月属意于君耀寒,后来突然嫁入了宁王府,自然是惹得不少人的闲话。
前一世,她不在乎这些,是因为心里只有君耀寒,而如今,为了复仇,她更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没有过多的言语,南初月走近了君北齐,从袖口中拿出了羊皮纸。
“这是一处私兵营,里面共有精骑八千,火器上万。”
君北齐只睨了一眼,便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南初月。
她说话时淡定自若,眼神没有半分的闪烁,语气更是轻描淡写。
私兵营,从她嘴里说出来居然这般平常。
要知道,在东城国内,擅养私兵,可是犯了灭九族的重罪。
饶是君北齐这般心思缜密之人,居然都猜不透南初月的意图。
一只手轻敲着桌面,君北齐淡淡的说道,“那宁王妃希望我如何处理?“
南初月看着他,“宁王心系家国,自然是秉公处理。“
她从头至尾没有提到过君耀寒,只是告诉了君北齐,这是一个规矩巨大的私兵营。八千骑,足以造成一场混乱,而作为东城国的将军,君北齐不得不管。
黑风山的私兵营,君北齐早就已经知道了,但他却不清楚精骑的数量,更不知道内力有如此庞大数量的火器。就连玄五这样一等一的高手,都不敢贸贸然的闯入,南初月却有这图纸,更是将里面的方位画的一清二楚。
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哪来这般的城府。
君北齐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待南初月走后,喊来了玄五。
玄五几次进出黑风山,虽然对立面的构造不清楚,但几个出入口确是早已悉知。
他仔细端详了这张羊皮纸,随后禀告道,“王爷,这地图从外部来看,没有什么出入。黑风山位于隘口,易守难攻,内力的地形更是错综复杂。”
君北齐坐在轮椅上,整个书房内只点了一支蜡烛。
烛火衬在他的脸上,倒影着他冰冷的神色。
手指轻敲着轮椅的扶手,比起以往的节奏,好像多了一份焦躁。
良久之后,他睁开眼,沉声吐出一个字,“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