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广的身边,他追问昨天晚上为什么舍友要这么对待自己。
谁知林广回过头来,对他冷冷说道:“首先你是个新人,昨天你就好像一个木头一样,连个招呼都没有给人家打,作为老员工,你觉得他们会买你的账吗?”
“我......”杨铮想要说什么,却说不下去。
“还有,你记住了,什么事情都有一个先来后到,既然你是一个新人,就给我做好新人该做的事情。”
对于林广给自己的这份警告,杨铮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辩白才好了。
从始至终,他一直用带着新人的态度去和这些人接触,为什么他们会觉得自己没有做好新人的本分呢?
他刚出来社会,对于社会上的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究竟什么才叫先来后到,究竟什么是新人过程,他也一点都不懂。
望着林广走远的声音,他发出一声叹息。
工厂的活,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技术活,这一天上午,他基本上已经学会了这里面生产工序和要点了,虽然在速度上还远远跟不上那些老员工,但是他总算也在下午的时候,被主管刘艳红安排上生产线真是上工了。
说是主管,其实也是工厂老板陈国志的妻子。
这样的小作坊工厂,在当时,大部分都是夫妻档,一个负责外面的业务拓展,一个负责工厂的生产秩序,夫妻搭档,利润最大化。
第二天晚上下班,杨铮并没有得到舍友对他的态度改变,依旧给他一种排外的感觉。
他在宿舍里呆着等洗澡的时候,显得尤其尴尬。
一开始,他看到宿舍里有三四个人下班后没有立即回宿舍,出去玩去了,以为自己今天就不用那么晚才可以洗澡了。
可谁知,等到差不多轮到自己的时候,那三四个人居然从外面回来了。
他们右手有笑的,手里提着一袋花生,各自抓着一瓶啤酒,显得很是开心。
杨铮在一边听着他们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那个工厂的女员工长得比较漂亮,然后就是一顿胡吹海吹自己以后要将对方怎么追到手什么的......
说者显得开心,听者也很快乐。
一边剥着花生壳,一边喝着啤酒,好不痛快。
只有一个人,无心听他们说这些东西。
那就是杨铮。
他看他们谈得开心的样子,拿起衣服,提起水桶,就要往洗手间洗澡去,可谁知,被一个叫张俊伟的舍友给叫住了。
“诶!新来的,谁让你先洗澡的?你没有看到哥几个一个个都还没有洗澡吗?轮的上你吗?操!”
他的语气充满了嚣张跋扈,仿佛杨铮在他面前压根就是一团不存在的空气一样。
杨铮站住了脚步,有点胆怯地朝着一边坐着林广望去,林广暗中给他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和对方争执。
他算是明白了,在这里,林广的身份也是老员工,他们必须站在一起,给他这个新员工一点颜色看看,什么老乡、同村人,此刻一点用都没有。
他忍下了,将衣服放回自己的床上,水桶也放回去了。
带着满脸的委屈,走出了宿舍,一个人站在栏杆边上,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宿舍楼,心中在问自己:留在这里真的有必要吗?
可他还是最终说服了自己,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除了这个地方,自己根本没有地方可去,别说去其他地方了,现在就是要自己走出工业区,去外面坐个车,自己都不知道该往那边去。
他时不时往宿舍里面望着,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洗澡,然后让自己洗完澡,好好地睡上一觉,明天才有足够的精神上班。
可是,几个人越聊越起劲,喝完一瓶了,又让人去楼下小卖铺里面再买几瓶上来继续喝。
喝得越多,嗓门就越大,谈论的话题,似乎始终离不开谁谁谁很漂亮之类的。
就是没有一个人去洗澡。
等到快十一点半了,杨铮忍不住了,拿起衣服,提起水桶,快步走向了洗手间。
舍友李志峰“呼”地一下站了起来,伸手一指,对他一声厉喝:“新来的,我靠,还有没有将我们哥几个放在眼里了?妈的......”
一边骂,一边快步冲了上来。
也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的原因,脾气有点冲,上来对着杨铮的水桶就是一脚。
“嘭”地一声,水桶被踢飞了,桶里放着的毛巾那些洒落一地。
杨铮顿时大怒,喝问:“你要干什么?”
两人怒目相对,谁也不让谁的态度摆在那里。
其他几个一起喝酒的舍友,马上冲了上来,将杨铮给围了起来。
四个人围着一个人,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的势头。
这时候床上躺着的林广马上站了起来,走到他们中间,对着几个喝酒的舍友劝说道:“算了算了,他就是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屁孩罢了,别影响了你们的好情绪了,给我个面子,算了......”
一边说,一边笑着将他们几个慢慢地拉开了。
李志峰在转身之际,还不忘伸出手指对着杨铮点了几下,警告说道:“他娘的,要再给老子看到你这个**样,干死你,呸。”
杨铮带着一脸的怒气,站在那里,双手握拳,浑身微微颤抖着。
他不是怕的,而是愤怒和委屈,让他颤抖。
他想不明白......
林广帮他将洒落的东西重新装回了水桶,将他拉了回去,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今天就先不洗澡洗衣服了,睡吧!”
这些人喝酒喝得醉醺醺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接着酒醉发起酒疯来,杨铮虽然心里很不忿,可是现在也无奈,只有爬上自己的上铺,在床上躺了下来。
然而,这几个人却完全不管其他的舍友已经躺在了床上,继续在那里天高海阔地聊着、吹着,说话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减小。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上个床都被他们一顿笑骂,杨铮心中觉得,这个现实的社会,是很不公平的,起码现在他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