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轲收回视线,上了车,车子驶到傅斯冕旁边的时候,车窗内丢出来一件外套,周时轲侧脸淡然,随即车窗升了上去。
与此同时,追上来的一群粉丝将不满发泄到了傅斯冕身上,傅斯冕没注意到,他弯腰去地上的衣服,被不知道谁举起来的包狠狠砸在了后脑勺。
“有病吧你?”
“这么爱多管闲事怎么不去江边把垃圾都捡了?”
傅斯冕拎着外套直起腰来,回身眉眼淡淡地看着这几个女生。
她们被对方淡漠的眼神看僵住。
青年的视线落在她们的校服上。
落在耳朵里的嗓音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地。
“第七高中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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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时轲刚到家,就接到了宋归延的电话,对方先是问他回家了吗,得到肯定回答之后,宋归延才有些无奈地说道:“怎么在外面到处跑呢?被人拍到了。”
他又接着说:“不过还好,都是路人发的,说你也去看秀了,没有营销号出来带节奏,他们还感叹现在粉丝太疯狂了。”
周时轲抬手摸了摸脸,他这个动作让阿姨注意到了。
阿姨“哎哟”叫了一声,小跑过来捧着周时轲的脸左右看,好几道不知道怎么抓挠到的血痕,瞅着就疼得很。
“你这是怎么搞的啊?”阿姨心疼极了,忙着去找医药箱了。
宋归延听到这边的动静,“怎么了?”
“没事,”周时轲抓了个洗过的梨子在手里啃,“不怕。”
他像哄狗似的语气,让宋归延忍不住笑了。
“以后出门还是尽量不要单独一个人,有些粉丝行为比较极端,可能会失了分寸,我会再给你找一个男助理,只要你出门,都让他陪你一起。”宋归延本来已经下班了的,他在准备着明天关于周时轲代言周时旬的品牌的通告,借着秀直接将周时轲带出去,没想到提前闹了这么一出。
幸好没什么负面影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视频,视频里的一群女孩子对周时轲拉拉扯扯,丝毫不顾这是在公众场合,会对艺人的形象造成怎样的影响。
“嗯,好的。”周时轲将梨子咬得咔嚓咔嚓响,他仰头看着晃眼的水晶灯,大颗大颗的水晶璀璨明亮,“宋老师,你们喜欢我什么啊?”
“你是在问粉丝还是在问我?”
“都有。”
“粉丝的话......很难说,有的人可能喜欢你的外表,有的人觉得你唱歌好听所以喜欢,”宋归延嗓音低缓,像质地高级的面料柔软舒适,“但这些都是会变的,你如果问我的话,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每个时期的你我都喜欢。”
他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不是在说我喜欢你,所以不会令人听了觉得想要回避。
轮到宋归延提问了,他是有疑问的,一直都有。
“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傅斯冕?”宋归延看不出来傅斯冕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宋归延承认,傅斯冕的外表的确是相当出众,他带过国内外的艺人,傅斯冕是少见的本人与镜头没有任何差距,甚至拍出来的照片都不需要修图的人,但这些,周时轲自己也有。
为什么就在傅斯冕身上栽得那么狠呢?
周时轲眯着眼睛,他此刻心情很平和,就像是在想一件已经特别久远的事情。
他自己也是被人追赶的人,傅斯冕与他相比,在这方面没有特别大的吸引力。
“感觉吧,”周时轲呐呐道,“他不歧视别人。”
周时轲从沙发上坐起来,想了想,说:“宋老师,你应该知道,我身边的人,怎么说呢,即使是做好事,都会有施舍和高高在上甚至是作秀的意思,杨上臣当时去给清洁工送温暖,被人追着打,傅斯冕不一样,他对那些人好,他会弯下腰,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宋归延听完,轻声问道:“可是对你呢?”
周时轲没说话,宋归延继续追问,“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对那些人不是作秀呢?”
“人可以作一时的秀,但作不了一辈子的。”周时轲想到网上那些在每次企业家或者艺人捐款之后,总会有人跳出来说他们是作秀。
杨上臣拿着扫把在街上自拍三小时是作秀,但实实在在的捐款,无论姿态与否,周时轲希望这种“作秀”的人越来越多。
“不过对我确实是。”周时轲躲开阿姨戳过来的棉签,接过来自己在脸上随便扒了两下,“宋老师不用试探我。”
他还有下文,所以宋归延没有打断他。
“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我就是这样,我再不喜欢的人,他哪里优秀我还是承认,让我去因为恩怨而是否定诋毁整个人,我做不来。”
“我夸奖一个人,并不代表我喜欢他。”
周时轲将吃完的核丢进垃圾桶,“挂了。”他说。
偏爱才代表喜欢。
就像他以前看傅斯冕,傅斯冕的冷淡他都能自我洗脑成内敛和不会表达。
身在局中不自知罢了。
当时他是这样。
现在的傅斯冕也是这样,总觉得还可以挽回,做一些无聊透顶又极其没有意义的事情,在周时轲眼里,做这些事情的傅斯冕和那些以前追他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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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天晚上的事情依旧发酵开了。
除了被骂到出来道歉的那群上去动手的粉丝,还有被路人爆出来的一张傅斯冕陪着周时轲跑了一段,并将外套丢给周时轲的照片。
不过傅斯冕只排到了背影,很模糊,认不出来的,但周时轲的侧脸在镜头下暴|露无遗。
灯光从远处找过来,两个人的身形鹤立鸡群般的出众惹眼,即使是抓拍的照片,都能感觉到没露脸的那个人的视线是完完全全执着又认真地落在周时轲身上的。
感觉不可忽视。
脑补将这张照片送上了热搜。
[这几个女的是想出道吗?他妈的你们要签名就算了,上去就扯口罩扯衣服算怎么回事?]
[没妈?]
[看校服是第三中的啊......]
[不不不不不要,三中不背这个锅,她们是第七私立的,我们两所学校的校服有点像,不过细看是不一样的,我们的蓝是天蓝色,她们的蓝是湖水蓝,还带着一点儿绿。]
[我真的好讨厌这些人啊,关注作品不行吗?非得去打扰他的私人生活,周围这么多人,还有记者,呜呜呜我的阿轲肯定吓死了。]
[有毛病,给我把她们名字扒出来!]
[我和你们关注点不一样,我男的是谁?]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想磕。]
[谈恋爱了?]
[助理吧,这照片太模糊了,特别是这男的肯定跑很快,都快跑出马赛克了,不过看身高还可以,比阿轲还高。]
[不是助理,你们看他没糊的那只手,手腕上的手表露出来了,手表是一百万的某品牌的经典款,谁家助理这么壕啊?]
[你们再仔细看,放大了看,他无名指上有戒指!!!]
[救命,这是阿轲对象吗?]
[不要啊!!!我的阿轲还是个孩子!]
[额,别乱说吧,阿轲现在还是上升期......]
[不出来澄清一下吗?感觉越说越过分了,我看见有人说阿轲已经有了两个领养的孩子,一男一女,一个两岁,一个三岁......]
......
但这条热搜只在上边呆了半个小时,就被撤了,直接撤到最底下,要连续翻几页才能看见的那种。
好几个带节奏的号子也被封了,即使不少人已经把照片保存了。
但因为封禁的速度快,热度依旧被降了一大截。
宋归延给周时轲打电话,周时轲刚睡醒,“宋老师,速度挺快嘛。”
宋归延语气微顿,“不是我降的。”
“也不是周氏。”
周时轲眼里的睡意散去。
宋归延在公司,他看着网上依旧源源不断对于周时轲的感情状况的猜测,估计很快就会循着蛛丝马迹扒到傅斯冕身上去。
他按了按眉心,“除了傅斯冕,我想不到其他人。”
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有这个必要吗?
心里涌出来许多疑问,周时轲不明白傅斯冕做这些的意义在哪里,但所有话聚到嘴边,最后说出来的却是:“哦。”
“照片得处理,不能让她们顺着拉出往事,对你没有好处。”
周时轲打了个哈欠,“宋老师想怎么处理?”
宋归延说出了一个想法,周时轲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都行。”他没必要去在意傅斯冕会怎么想。
挂了和周时轲的电话之后,宋归延接通了傅氏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赵盱。
“你好,我是宋归延,我找傅斯冕。”
听见宋归延的名字,赵盱愣了一下,随即接通了傅斯冕办公室的内线,低声道:“傅总,宋归延的电话。”
傅斯冕的声音过了两秒钟才响起。
“接进来吧。”
“傅总,我是宋归延,我的来意您应该知道了。”宋归延语气温和,完全不像是在和情敌说话。
傅斯冕看着手里的文件,淡淡道:“宋老师的来意是什么?”
“来谢傅总的。”宋归延语气轻松,在年龄上,他比傅斯冕大好几岁,但和对方对话时,宋归延却一点都不觉得轻松,对方言语间的气势威压,即使是没有面对面,也能够隐隐感受到。
傅斯冕垂下眼,视线落在窗外,“我帮的阿轲,要谢,也不该是你来。”
“谁都一样,不是吗?我是阿轲的经纪人,工作上的事情理应由我帮他处理。”宋归延徐徐说,直接将傅斯冕划入了工作内容,跟周时轲可没有任何关系。
“除了感谢您,还有另外一件需要傅总配合的事情,就是那张照片,傅总一定知道了,网上针对这张照片的言论发酵得很厉害,阿轲不希望您和他过去的事情被网友知道,照片中的人,就不能是您。”宋归延语气和缓,听着是在和傅斯冕商量,但他句句不离阿轲,其实就是没得商量。
傅斯冕从电脑上翻出那张照片,放大,照片虽然是偷拍的,但角度异常的好,虽然两个人的身形都算不上清楚,可照片给人的感觉,却浪漫得令人心都忍不住软下来。
不是他,那能是谁?
不管是谁,这张照片带给人的感觉不会变。
傅斯冕问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幼稚的问题,“不是我,还能是谁?”其他人没有资格站在阿轲身边,傅斯冕的眼神淡漠,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连一张照片都要抹掉他的存在。
“谁都可以,”宋归延回答道,“总之不能是傅总,具体原因,我想您自己也十分清楚,您,会配合我的工作的,对吧?”
傅斯冕没有立即回答。
窗外的余晖落不进来,窗帘挡住了,傅斯冕被罩在一层薄薄的阴影里,让他的神情看起来也晦暗不清。
“阿轲知道吗?”他握着钢笔的手指骨节慢慢泛白。
宋归延勾起嘴角,“当然,身为经纪人,我绝对尊重艺人的意愿。”
余晖慢慢地倾斜,整间办公室都暗了下来。
傅斯冕眼底残存的期待散去,良久,他冷调的声线响起,“既然阿轲同意,那我没意见。”
在挂掉电话之前,傅斯冕最后还问了一句。
“换谁?”
“傅总觉得呢?”宋归延的语气难得出现笑意。
不用再问了,替代傅斯冕的人,是宋归延,两个人身高差不太多,宋归延平日里也是西装革履,手上的表也符合他的社会地位,而如果是宋归延,粉丝也不会说什么,他是周时轲的经纪人,他这样做,甚至会让粉丝觉得他对艺人很负责。
结束通话之后,傅斯冕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座椅里,看着窗外,久久未动。
他动一下,哪怕是呼吸,身体各处都拉着扯着痛。
他昨晚还以为他和阿轲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但今天宋归延就明里暗里的告诉他,他的存在,只会扰乱周时轲的工作,令周时轲的生活变得糟糕起来。
当初是,现在还是。
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一张照片,都不允许傅斯冕的存在。
傅斯冕伸手从桌子上将手机拿过来,翻出那张照片,调到适宜的尺寸,换成了手机屏保,青年冷峻的眉眼从手机屏幕里映出来。
他眼睫挡下的眼神像碎掉的水晶。
现在这样总可以了吧,只存在于他的手机上,只有他知道,也没碍着任何人。
照片的色调很暗,那片暗色,从屏幕里逐渐蔓延到傅斯冕的眸子里,眼前一切都变得昏暗模糊起来。
“砰!”
办公室内沉重一声闷响,伴随这一声响的还有玻璃碎掉和文件夹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赵盱听见动静,从自己办公室冲出来跑了进去,看见的就是傅斯冕倒在地上的模样,他脸色煞白,眉头紧锁,额头上沁出一层汗。
“傅总!”
赵盱呼吸都差点暂停了!
“去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快点!”赵盱冲外面总裁办的几个人吼道。
人民医院急诊。
赵盱挂完号,医生正好简单地看完从急诊室里出来,医生摘下听诊器,不疾不徐说道:“别着急,只是劳累过度没休息好,不过病人心率好像有点问题,我先让人给他拉个心电图,再叫心内科的医生下来看。”
说这么一大堆,赵盱也没怎么听懂,他从窗口里往急诊室使劲看,追着医生问,“什么叫心脏有问题啊?我老板才二十几岁,怎么可能就心脏有问题?”
医生露出安抚的笑,让他别急别慌,“这很正常的,很多年轻人熬夜啊工作啊都会对心脏产生影响,你想想你自己,经常熬夜之后会不会觉得心跳加快?之后注意调理休息,没大事,但如果之后还是老样子,就有可能发展成其他病哟。”
看见赵盱呆呆的,还是没听懂,医生没再和他继续纠结于这个问题,“还有,病人后脑勺有一道挺深的口子,看样子是处理过的,只不过不太专业,他晕倒估计也有失血的原因。”
“怎么还失血啊医生?”赵盱听了之后心脏狂跳,他觉得自己也快经不住了,“那个什么心医生什么时候来啊?我们老板不能有事的!他还年轻,我们公司就靠他了!他还没有和他对象和好,最近做生意还一直在亏钱......”
“哎呀真没事的呀,这人哪有不生病的对不对?等会心内科医生看了我们再说。”医生被赵盱缠怕了,拎着听诊器钻回急诊室去了。
不过医生刚钻回去又跑出来了。
“那个,病人身上的贵重物品你去拿一下,自己保管,不然丢了我们不负责的哦,等会要输液,他的手表和戒指最好都取了,人来人往的也不安全。”
急诊室就是这样,也不会有特级病房,那是住院部的玩意儿。
但因为现在这时间,来看急诊的人并不多,急诊室里就两三个病人,一个打篮球把门牙磕掉的,一个遛狗被狗拖着跑了三里地的。
赵盱掀开帘子,悄悄在床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从傅斯冕手腕上将手表摘了下来,百来万的表......赵盱把它轻轻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戒指.....
赵盱伸手去扒拉,傅斯冕的手却突然攥紧,他吓了一跳,抬眼去看床上的人。
傅斯冕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声音艰涩,“戒指,别摘。”
“好好好,我不动戒指,傅总,您知道您自己晕倒在办公室了吗?”赵盱说完,看见傅斯冕眼里透露出疑惑,就知道他还没反应过来,“医生等会就来了,他说你最近太累了。”
“嗯。”傅斯冕看见墙上的急诊科几个大字就知道是在医院了,“你先出去吧。”
“手机给我。”
赵盱听见傅斯冕要手机,连忙从另一边兜里把傅斯冕的手机掏出来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傅斯冕手上。
傅斯冕划开屏幕。
周时轲的公关已经下场了。
周时轲没有谈恋爱,那张照片里的人是周时轲的经纪人,是宋归延。
[骗鬼呢?经纪人戴一百多万的表?经纪人这么高,而且看背影就很帅?那他还当什么经纪人?]
[不是,你们知道周时轲经纪人是宋归延吗?他之前在国外,最近那个很火的国外男团就是他捧出来的好吧?而且你们要是怀疑人家的颜值,可以去搜,周氏上次聘请他回来的时候发了几张照片的,能不能不要张嘴就来?]
[我去看了,照片里的人应该是他。]
[真的很帅!]
[感觉也可以收拾收拾出道了!]
[会不会是宋老师为爱做经纪人啊?]
[不会,不然那几年他为什么在国外,阿轲也一直在江城,这两人之间之前没有来往过,是真的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
[可是照片好好磕!]
[随便,我先磕了,感觉阿轲要是谈恋爱,要是和宋归延,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也!]
[配一脸啊!]
[对对对,特别是这张照片,救命,氛围感好足!]
风向已经被带偏了,网上甚至有了cp粉,人数还不少。
心脏突然不要命地撞击着胸口。
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嘴里涌出来的味道又酸又涩,他浑身火一样的烧了起来,心脏在猛地跳了几下之后就开始像躯体发散钝痛。
傅斯冕坐起来趴在床沿剧烈呕吐起来,他手指攥紧护栏,五脏六腑都似乎在被一只手疯狂搅动。
他快两天没怎么吃东西,胃里没东西吐,于是就是胆汁,涩得人呕吐得更加厉害。
医生和护士在那边听见动静,都冲过来,地上的液体黄黄绿绿。
傅斯冕脸色惨白,眼眦血红,他哑着声音,“抱歉。”
接着便又弯下了腰。
医生也急了,扭头去问护士站的,“去问拍片的现在有没有位置,没位置就插个队,静脉通道怎么还没建?赶紧建,建了来两个人送去拍片!”
护士推着治疗车过来建通道,她摸到病人的手冷得像石头一样,心里一紧,这通道估计不太好建。
赵盱也趁乱跑进来了。
急诊科医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安排人处理之后就又离开了,一时间也没人管家属怎么跑了进来。
赵盱发誓,他从没见过傅斯冕这么狼狈过。
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游散在额前,挡住眉毛,脸上一丝血色都看不见。
傅斯冕突然又伏在床沿吐了起来,只是干呕,他没有什么可以吐的东西了,赵盱急得在原地跺脚,可没检查也确实不敢随便用药。
直到他看见傅斯冕吐出来一口血,这下不仅赵盱吓住了,护士也愣住了。
“医生!”两人一齐扭头喊。
不过赵盱还加了一句:“救命啊!”他喊出了颤音。
医生沉思了一会儿,他问赵盱知不知道傅斯冕以前身体状况。
赵盱手足无措,“我们老板没怎么生过病,以前也经常锻炼,身体很好的,就是这段时间,没怎么好好吃饭,然后经常熬夜,压力也很大,哦哦哦还有,他最近喝酒!”上次赵盱去傅斯冕家,半个酒柜都已经空了。
“那有可能是胃出了问题,具体还要等检查结果,血已经送去检查了,其他的都要一步一步按流程来,你也不要太担心。”
赵盱六神无主,“好,好的。”
即使在他眼里,吐血离死大概不远了,可看这些医生的神色,应该,也不会要命的吧。
赵盱看着重新躺回去的傅斯冕,可能他没意识到,周围人也没意识到,甚至连傅斯冕自己都没意识到。
傅斯冕离开周时轲,有可能,活不了太久。
不是指他主动求死,而是身体各方面,包括心理情绪,都对周时轲的离开产生了反应。
那么骄傲清高的人,短短半年,像变了一个人,他的倨傲坍塌了,他想挽回,但他做不到,于是他就被自己的身体狠狠报复了。
护士正打着针呢,就听见自己身后有人在抽泣,她扭头一看,是病人家属,一个大男人......
赵盱才不管那么多。
他蹲到床边,小声和傅斯冕说话,哽咽着说:“傅总,我给阿轲打个电话?”
傅斯冕闭着眼睛,清隽的面容像一碰便要碎了。
“赵盱,别自作聪明,”他缓缓说道,说得有些吃力。
他现在这么狼狈,他不想让周时轲看见,再说了,周时轲也不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