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她和古月馨就是竞争对手,没有一般姐妹之间的感情。她们不会谦让,更不会割舍。一直以来她们接受的教育就是,把对方打倒,成为最强的那一个。
这样的观念深植入脑,以至于她们的个性在世俗人眼里是有些扭曲的。
古月馨并不意外她也喜欢南宫煌,她们是双生子,又是一路在激烈的搏杀中长大。她们彼此厌恶,又彼此欣赏,
在这种扭曲的教育下,她们经常会喜欢同一样的东西。
就算一开始觉得平平无奇,在知道对方喜欢后,也会深爱上。
她跟古月馨提出像以前那样公平竞争,各展本事,让南宫煌自由选择。
古月馨不同意,她说,爱情是自私的,不能让。
惊讶于古月馨的改变,她用各种激将法都没有用。
那一次古月馨很坦然,跟她说了她和南宫煌之间的事。她说,南宫煌跟别的男人不同,他不会朝三暮四,一旦爱上了就是一辈子。
她跟古月馨说,既然如此相信南宫煌,为什么不敢接受她的挑战?
古月馨说,感情需要相信,更需要经营和维系。她是相信南宫煌的,但也绝不会允许任何女人靠近她。
半年不见,她发现古月馨改变了很多。
虽然她看上去还是那么讨厌,可她总觉得哪里变了?
具体让她说,她又说不上来。
在知道她的心意后,古月馨更是将南宫煌看得牢牢的,让她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她有些后悔了,她干嘛要告诉古月馨呢?
她要显得光明磊落,倒是给了人防备之机。
不过,她和古月馨是双生子,做任何事都心意相通。
经常他们偷偷去约会,故意瞒着她,甚至哄骗她。最后还是每次都被她找,她装无辜,古月馨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毕竟,她要在南宫煌营造出一个善良贤惠的好姐姐形象。
虽说让她们独自游历,可家主还是派人看着她们的。
很快,她们三个人的事传到了家主耳朵里。
家主让她们回去,古月馨依依不舍。
因为她知道身为古家的女儿,是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婚姻的。
若想成为家主就必须接受前任家主,也就是她们母亲安排的男人。
但她们又不能放弃家主之位,成为一个平凡的,终日相夫教子的女人。
因为古家对外的形象就是只有一女,必须招婿上门。而没有被选中的女儿,将被迫服下一种药,失去所有记忆,并受制于家主,一生一世为奴为婢。
那些教导她们的嬷嬷就是其中之一,曾经她们也是古家的女儿,只是,在这畸形的竞争中输了,就失去了一切。
为防止她们心生怨恨,家主不止会让她们服下失忆的药,还会给她们下毒。每个月都要服解药,否则,将会全身溃烂而亡。
死前受尽痛苦,死得毫无尊严。
那是古家对背叛者很高的责罚。
她们回到了古家,家主让她们选择。
一个嫁给南宫煌,一个留下成为下一任家主。
她们惊讶极了,历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家主真的会让她们如愿以偿吗?
事实证明,能当上古家家主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她被训练得没有感情,满脑子只有家族。
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辱,什么都可以牺牲,包括自己的儿女。
她们和家主虽是名义的母女,但她们和她并不亲厚,可以说相当陌生。她们从生下来就被带走了,由专人养大,教导她们规矩和礼仪。
家主忙着古家的大事,一年到头只有除夕夜才能见到一面。
家主不得与她们同桌而食,她高高在上,她们恐惧不安。
与其说是母女,实则比陌生人还不如。
当家主给出选择时,她就留了个心眼。而被感情冲昏了头的古月馨,跪在家主面前,说她愿意放弃古家的一切,只求能和南宫煌在一起。
家主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她,二选一,她选哪一样。
她明白了,这是一项考验。
她和古月馨的竞争到了最后的阶段,用一个男人来检验她们对古家的忠心。
家主花了这么多的力气培养她们,绝不会轻易让她们走的。
生是古家人,死是古家鬼,若是敢背叛,想逃离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是喜欢南宫煌,但比起性命,她更希望能活着。
看透了家主的考题,她答得很干脆。
一切由家主做主,她不敢有自己的主意。
当她说出答案时,古月馨似乎也明白了,这是家主的一项考验。而她答错了,付出的将是生命的代价。
古月馨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家主却亲自将她扶起来,对她说,如果她可以说服南宫煌入赘,她可以成全她。
这下子连古月馨都惊呆了,这不是一种考验吗?
家主说:“我暗中观察了南宫煌好长一段时间,他与时下的年轻人不同,他虽没有一个好的出身,但他身上有股闯劲,并且聪明,头脑灵活。这样的人并非池中物,假以时日,他肯定会有一番作为。”
古月馨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古月红面如死灰,她问家主:“我做错了什么?我的答案哪里错了?”
家主看着她,目光中难掩失望:“不,你答得没有错,可以说,你很聪明,也懂得取舍。当然,更加可能是因为没那么爱。你的答案没有错,却不是我要的。”
“那家主要什么答案?”她第一次如此勇敢质问家主,因为她知道自己输了,将会一败涂地。
她就要跟那些被洗去记忆的嬷嬷一样,无名无姓,像具行尸走肉在古家屈辱地走完这辈子,
“我要的是你心中真正的想法,而不是猜测出的我的想法。”家主的话很绕,但她们都听懂了。
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可她还是不甘心。
太不公平了,古家历代就没有能自己择婿的家主,为什么古月馨可以例外?
“家主,你偏心。”事已至此,任何好处都被古月馨占尽,她就算死,也要死得清楚明白。
“说说看。”家主没有生气,反而大方让她说出心中所想。
古月红双手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她大胆地说:“其实家主从开始就选中了古月馨,所谓的游历,只是为了找个借口让她赢罢了。我们是你生的,你有权决定我们的生死。你不必假装得公正无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爱,你可以大方说出来。”
“月红,你别说了。”古月馨忙阻止她,她们是双生子,虽是竞争关系,但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
她已经暗自下了决心,如果她当上家主,她就用家主的身份赦免她,让她改头换面,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已经赢了,你就要成为家主了,还可以和南宫煌在一起。你是历代以来最幸福的家主了,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古月红悲愤交加,为什么都是古家的女儿,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当着现任家主的面,古月馨不能直白说出自己的想法。
毕竟,她还没有真正当上家主,这件事随时会有变数。
而且,这样的想法对现任家主是大不敬。
“家主,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都赢不了古月馨?”古月红又问。
家主没有回答,她的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古月红仰天大笑,绝望在心头漫延。
从小她就知道身为古家女儿是可悲的,但她努力争取着,争取一份活下来的希望。
原来,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奢望。
她恨,她好恨。
既然,活不了,她也不会活成一具行尸走肉。
古月红抓起一把药粉,洒向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