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枫将手上的东西稍微一收,交给自己队友后,才带着许北尧和袁满过去。带许北尧是因为他是副队长,带着袁满是因为,他想着上面来领导一定是要讨论案子的事情,说不定她能从犯罪分子的作案过程中,通过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找到些新线索。
在去的路上时,王枫就在说:“看来上面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远远大于我们的想象,
上午得到黑七的消息才多久,一经确定后就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省城又发生被拐事件,还是有其他的事情了。”说完这些话的他抓了抓脑袋,黑眼圈都遮盖不住愁容。
许北尧没有接触过这件案子,但平日里就见他奔波过:“上面来人是好事,我们发现黑七也是好事,这是一个新的突破口。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一定能救出那些人的。”
从一二组的大型讨论室,几个人走到了一处小型会议室里。敲了几下门,得到允许后,几个人就进去了。
会议室里,荣市的领导都在,除去荣市里的领导,省厅也下来人了,人不多但分量比较重。许北尧和袁满看到了熟人,里面年龄较大的叔叔是大院里的人,是齐瑜的大伯齐诤,齐叔叔和他们父母辈一样大,也是朋友。
大家都穿着正装,王枫他们站得笔直,分别向里面的人认真的行了一个军礼,才将手放到了身旁。
副局伸出手指了指会议室前面空着的几张椅子:“你们先坐下。”
后来大家谈论的话题,让三个人都意想不到,领导也要了黑七的资料,并且去见了黑七的尸体。当他们对着黑七的尸体庄严肃穆的敬了一个军礼时,大家都傻眼了。
解剖室里的温度很低,连空气都是冷的,里面没有人说话,十分安静。有的人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竖立。省城来的几个人,眼睛都有些红,小小的眼睛里藏着千言万语。他沉默不语,整个人却都很悲伤,明明没有人说话,但好像已经说累了一般。
省里来的领导,除去许北尧和袁满认识的叔叔外,还有一个负责妇女儿童拐卖案的队长。他最近五年都在和这个犯罪团伙周旋,对于这伙人十分了解。
他走近了黑七,揭开白色的布,看着他身上的伤痕,眼泪夺眶而出。一向流血不流泪的人,眼眶红通通地,他哽咽的说:“这是我们的同志。”
这一句话让大家震惊了很长时间,缓和后,解剖室的所有人都向黑七敬了一个军礼。眼睛里都是尊敬还有钦佩,这会儿他们的眼睛里也带有温度。谁也没有想到之前找到的,妇女拐卖案的团伙里的关键人物会是警察。
带着沉痛的心情,大家再次回到了会议室里面,每个人的心里都被震撼了一下。省里负责这起案子的队长姓龙,今年三十五岁。他皮肤很黑,长得高大挺拔,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严肃气息。
他看着黑七的尸检报告,眼里的泪再次掉落了下来,他很感激荣市的队友在深山里找到了黑七的全尸,能让他最后一刻保持完整。黑七的真实名字叫王莫,和他是一起进局里的。
他们是四年前接触这个案子的,接到报案后,他们也成立了专案小组调查这件事,但最后都没有什么消息。最后大队的人,终于在一家小饭馆找到了这伙人的消息。
当时因为被拐的人数较多,大家怕将这个窝点铲除后,就更不容易找到这伙人的消息了。所以就决定派人去当卧底,当时满足条件的人不多,最后选择王莫的原因是他看起来不那么像警察。
团伙里的卧底一共有两名,除去王莫外,还有一名同志藏在里面。自从有他们提供的消息,在这两年的拐卖案里确实救了不少人。但最终还是叫人给放跑了,主要是犯罪团伙的老大太过于狡猾了。他从来没有露面过,却能及时的指挥着下属。
当时队里并不想让王莫去,那会儿他刚结婚不久,而且他准备要去时,他的老婆怀孕了。但他坚持要去,他说了很多理由说服了大家,也说服了自己的妻子,他向自己的妻子承诺会很快的回到她身边,去尽到一位做丈夫和爸爸的责任。
从他的孩子出生,到他去世,他只见过自己的孩子一面,而且还是远远的一面。他害怕暴露,也怕将妻子和儿子带到为难当中来。这会儿他的孩子已经上幼儿园了,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自己可爱的女儿了。他没有办法像一位普通的父亲那样去拥抱,陪伴自己的女儿。
王枫听着龙队讲这些,他心里堵塞得十分厉害,童年的记忆向他袭来。他从小就没有父母,懂得一个人长大的心酸,即使周围的人对他关照有加,但都代替不了父母的爱。他知道父母都是英雄,但有时候他渴望父母能平凡一点。
当他这股心酸过去后,他又认为自己的父母是英雄是很伟大的,自己不能有那样消极的想法。应该为有他们这样的父母而骄傲,所以他长大后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和他们一样的职业。他将小时候所渴望的东西都给在儿子身上,他将爱都给到了孩子。不只是为了孩子也是为了弥补自己。
他想如果父母还在,那么一定会很爱他。我们身边看似和平幸福的场景下,有多少这样伟大平凡,默默奉献的人呀。
龙队讲完了王莫的故事,就向领导申请,将他的尸体带回省城去。得到允许后,他又给荣市这边的队友讲了一些关于妇女拐卖案子的事情。
这一番讲述下来,外面天都黑下来了。龙队和省里的领导简单吃完饭后,就提出了告别,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王莫的尸体,并且和他们一起讨论案子的事情。既然都办完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回去后还有一堆的事情在等着呢?
告别时齐诤走到了许北尧和袁满的面前,他脸上的表情不似在办公室里的严肃,他笑的和蔼,像一个真正的长辈一般。
“你们俩都不错,没给咱们大院丢人,给咱们大院争光了。”
许北尧叫了声领导,被齐诤反驳了:“私底下叫叔叔就行。”
许北尧淡笑:“齐叔叔路上注意安全。”袁满也附和上了一句,接着大家目送车子离去了。
几个人先回了一趟各自的办公室,准备睡上几分钟。他们昨晚上忙碌到凌晨三点钟,又从早上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