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苦笑着,将房间里那瓶红酒打开,将红酒倒在三个杯子中,将其中两杯红酒递给藤月和安小墨,另外一杯留给自己。
三个姑娘盘膝坐在那柔软的地毯上,淡雅的壁灯放出幽幽的光。
“记得当初有人说我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么?我的确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商洛轻声说,这是她第一次向别人打开心扉,“我的档案袋里,永远有一份精神分裂证明,我现在没有任何学历,也没有任何背景,还有,档案里记录,我还酒驾撞死过人……还有,你们别忘记了,我
还被人强,暴过……”
在藤月和安小墨惊讶的目光中,她一口口咽下红酒,那是干红,她喝不到甜,只能喝到淡淡的苦味:“我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第一天,找到了我的弟弟,他竟然被养在狗窝里……”
商洛一边流泪一边将自己的遭遇讲给藤月和安小墨听,两个姑娘听得目瞪口呆。
“这么说,是夜氏的总裁想要报复你,所以,他要让你永远活在地狱中?”藤月皱着眉头说。
“是的,月月姐,我终究有一天会被活活玩死,你说,我还有什么幸福的权利,什么幸福的理由?我怎么可以和欧医生厉天星那样好的人有什么结果?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一条烂命,指不定哪天会被夜君临用车轮碾死……”商洛苦笑着说。
“你的亲生父亲竟然还那么对你……”安小墨愤愤地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是禽,兽,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那么狠毒,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悲惨,没想到洛洛姐你也……”
“小墨……你……你是怎么回事?”商洛和藤月看向安小墨,她们只知道安小墨是一个真正的大学生,因为缺钱宁愿来“纸醉金迷”下海当包房公主,但是至于为什么,她们并不知道,她们只知道安小墨卖笑赚了不少钱,但是却从来没有用在自己身上。
她依然穿着最普通廉价的衣服,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什么好衣服好吃的,白天学校上完课她就会来“纸醉金迷”,晚上上完班,她就窝在拥挤的宿舍里休息。
小墨那种浓浓的书卷气很受一些儒商的欢迎,她的英语和法语都非常流利,甚至有时候还可以临时当一些外宾的翻译。
很多人好奇她一个女大学生为什么甘愿当夜总会的小姐,而不愿去当家教勤工俭学,她总是不回答。所以,很多人背后说她假清高,不过就是为了在这里卖笑钓凯子。
但是藤月和商洛却不怎么认为,她俩都觉得安小墨为人热情,善良,她从来不是那种好逸恶劳,想攀高枝的人。
即便是想攀高枝,安小墨大可不必选这种方式。
这是一种很屈辱的方式啊,尤其是对安小墨来说。
“我……也有个弟弟,我还有一对更禽,兽的父母,他们特别重男轻女,我生在云城郊外的一个小乡村,从小,我就被灌输了重男轻女的思想,我的父母对我说,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我弟弟服务的,而我的弟弟,同商洛的弟弟小雨还不一样,他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贫穷富二代,从小被父母溺爱,别人有的,他要有,别人没有的,他也要有,我父母是靠几亩薄田吃饭的,哪能满足他的物质要求,他们就要求我来满足,”安小墨也喝了一口酒,清秀的小脸上浮上了淡淡红晕和浓浓的忧愁,“我从三岁起,就自己上山捡柴火,抓知了猴、金龟子卖钱来补贴家用,我喜欢学习,但是父母不支持,他们只供弟弟念书,让我辍学,我的班主任老师觉得我是一个学习的材料,她把我当成女儿,尽量帮我让我念书,就这样,我艰难地考出了农村。”
她抽了一下鼻子:“我爸妈不允许我来上大学,让我尽快嫁人,还给我物色了村里一个比较有钱的男人让我嫁过去,可是,那男的是一个傻子,呵呵呵,商洛,所以我说,有的父母,真的比禽,兽还禽,兽,你和我,都摊上了,可是,我比你更加不幸的是,你至少还曾经有过一个好妈妈,还享受过一丝疼爱,而我,从来都没有,我的母亲,比父亲的恶毒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我拒绝同那傻子结婚,跑了出来,自己念大学,开始我也做家教来赚钱,但是我父母带着弟弟来学校来找我,告诉我,我弟弟也快到了结婚年龄,他娶媳妇要给女方彩礼的,要盖房子买车,这个,必须我来出,要不就打死我。她们三天两头来要钱,不给就闹,不让我有片刻安宁,所以,我没有办法,我只好来‘纸醉金迷’来当公主,因为,这个赚钱更快。不过,我还是干净的,我基本不跟客人出台,唯一一次跟人出台,就是跟那个老变态蔡七爷,我承认我当时被他提出的一百万迷了眼睛,可是,我不但没有赚到钱,还弄了一身伤痕……可是,我爸妈竟然还不满意,竟然总是鼓动我去卖,身,或者给有钱男人当小三,说那样赚钱快。”安小墨说着,声音颤抖起来,她拼命地忍着眼泪,但是眼泪,却还是不自觉地流出来。
商洛心疼地搂住了小墨那纤细的身子,她知道安小墨一定心里很苦,只是,却没想到这么苦。
她轻轻地拍着安小墨那不停抽搐的肩膀,好像在安慰另外一个自己。
“你爹妈太过分了,以后,不给他们钱,你欠他们的?他们能生得起儿子,就自己养,把自己养儿子的义务,给儿子娶媳妇的义务推给闺女,算是怎么回事?这是父母么?”藤月气呼呼地说,“我真想一巴掌呼到他们的老脸上去。”
“没什么,我现在就是想再赚点钱,给他们,然后,我就和他们脱离关系,我再也不欠他们的了,就像哪吒一样,割肉剔骨还给她们,然后,我就远走高飞。”安小墨擦干眼泪,一副坦然模样,“月月姐,你为什么来‘纸醉金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