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衡川已经考完试,成绩也出来了,他确实考过了。
范谢奇本想帮他一把,结果看了他的考卷却发现根本不用,因为他自己答得就很不错。
“凌衡川很有才学啊,真是没想到,这些年他一直在衙门里忙着,根本没时间读书,还能考得这么不错。”
原来不用人帮忙他也能考上,怪不得这夫妻俩都这么狂呢,他们确实有本事。
一边的先生却说:“大人,您看凌衡川的考卷,有没有觉得有问题?”
范谢奇又仔细看了看:“对仗工整,观点明确,而且对朝堂之事也很有见解,不错啊。”
这样的人确实是人才,要是能拉拢在自己身边,以后等王爷事成了,他这里的助力也更多。
范谢奇起了爱才的心思,觉得除了唐一芙,凌衡川也是个需要拉拢的人才。
但是那位先生指了指试卷,说道:“他这个答题看起来很不错,但其实很刻意。大人您仔细看,他似乎是故意把试卷答得不温不火、不高不低的。”
这位先生常年看考卷教学生,自然很容易就能从考卷看出学子的情况。
术业有专攻,在这方面,就算是范谢奇也不如他。
“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把考卷写成这样的,其实他还能写得更好?”
范谢奇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
谁能控制试卷到这种程度?
但是那个先生却说得很笃定:“老朽教书育人三十多年,看多了试卷,能肯定他就是故意的。这个人的能力,令人惊叹啊。而且淡泊名利,让人觉得奇怪。”
如果真淡泊名利,又为什么来考试?
既然要考试,为什么不愿意取得特别好的成绩,非要弄得不上不下的呢?
范谢奇拿着试卷来回看了看,一针见血的指出:“他在藏拙,或者是不想让人注意到他。”
是故意要藏起来,还是有什么秘密?
范谢奇回去后就找到凌衡川,先是恭喜他中举,又笑道:“我看了你的试卷,以你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打点,你自己就能考中,倒是我们多事了。”
凌衡川很谦虚的笑道:“大人谬赞了,在下才疏学浅,科考之路估计也到此为止了。”
范谢奇疑惑的问:“你明年不准备去参加乡试了?”
凌衡川说是:“科考之路艰难,而且多年努力也未必能取得成果,便不浪费时间了。”
范谢奇想了想,觉得不去也好。
等到王爷成事,到时候再去,就算是王爷的门生了。
“也好,人各有志,你已取得举人功名,成绩也很好,便是做个知县也使得。”
只是凌衡川还是坚持要张钰掌管南清县:“范大人,当年张大哥对我夫妻二人情深义重,我们夫妻二人万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事。”
范谢奇很不明白:“你们二人还真是有情有义,为什么要帮他人做嫁衣?”
他就是不懂,为什么他有官也不做。
而凌衡川自然不可能真的做官,做了官员各种资料都要上报,到时候被人认出来,他就再也藏不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出来。
考过试,范谢奇就说要带凌衡川去庆祝:“认识认识同届学子,以后对你的前程也有好处。”
凌衡川却婉拒了:“我家娘子外出还未回来,在下要去找她。”
对于唐一芙外出就医的事,范谢奇也知道,见他这么心急火燎的就知道他在担心子嗣问题。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别人不好阻拦,范谢奇就暧昧的笑着送他走了。
只是走之前还隐晦的提点了两句。
“本官有个同窗,当年家中正妻也是多年生不出,后来他们便纳妾生了孩子。生了孩子后去母留子,孩子养在正妻跟前,谁也不知道这孩子不是她生的。”
这样孩子有了,唐一芙的正妻地位还在,一举两得,一点也不麻烦。
有些大户人家就是这么做的,反正妾室而已,跟奴才差不多,用完丢了就好。
凌衡川心中嘲讽,但面上还是谢过他,说会考虑。
只是走后却觉得讽刺。
唐一芙那性子别管生不生得出,都绝不会用这种办法。
要是她的丈夫嫌弃她生不出,她可能会把男人直接丢了,也不会去祸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凌衡川猛然明白,为什么唐一芙这么害怕男人,也不想成亲,更不想跟男人扯上亲密关系了。
原来在她眼里,男人就是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可以毫无情义的去处置一个女人,尽管那个女人为他生了孩子,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工具一件。
凌衡川以前从来没感受过,现在跟唐一芙相处得久了,从她的角度去看问题,猛然明白了她的感受。
唐一芙说得对,这个世道对女人就是不公平,也不要怪女人害怕。
凌衡川反问自己,能做到她所希望的那样吗?
回去的路上,他嘲讽的笑了笑:“说到底我也只是个男人罢了。”
他做不到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达不到她的要求,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敬而远之。
谷雨看他沉思了一路,好奇的问:“殿下,您是在想逍遥王的事吗?”
凌衡川愣了一下,笑道:“不是,我在想少夫人的事。”
谷雨想了想,劝道:“殿下,您要是真心喜欢少夫人,不如早点要了她,让她早点给你生个孩子。等以后事成,她进宫也有依仗。要不然,按照少夫人的身份,很难带进宫。”
他可是真心为这两人好,也是为了唐一芙做打算。
但是凌衡川瞪了他一眼:“以后这种话少提。”
谷雨有些委屈:“殿下或许觉得属下管得多,但属下是真心觉得少夫人不错,希望您身边有个知情识趣、情投意合的人。要是少夫人知道您的身份和能力,一定会愿意的。”
但是这话换来的是凌衡川更凌厉的眼神和严厉的警告。
要是那个女人知道他的身份会来投怀送抱?
不会,她只会跑得更快,一辈子也不跟他相见。
她比一般女人看得清楚,明白搭上皇家是一条不归路,也明白进了宫就要跟一帮女人争斗,那会多么的无聊和孤寂。
别人追求的尊崇在她眼中远没有自由和稻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