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同也觉得街面上的情况很不好看,还问胡伟达:“常兰县最近是遭灾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县城一般是整个县里最繁华的地方,能在这里生活的多少有点本事,不会过得这么惨。
而且,街面上一般也有衙差巡视清理,不会任由这么多人整天在街上流窜。
这些日子过不下去的百姓是很大的隐患,现在看着凄惨,可一旦他们汇聚得多了,或者是哪里出点乱子,这些人就会一拥而上,成为乱民。
到了那时候再想收拾,那就太难了。
有些乱民趁着一股子劲儿要是杀了人,还能杀红眼,甚至冲到县衙直接把县令杀了。
之前就出过这种事儿,所以各个地方的长官都很在意街上的流民情况。
但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儿,他就是随便问问。
只是,胡伟达却开始诉苦。
“哎呦同管事,你们在府衙日子过得不错,不操心这些事儿,自然是不知道我们常兰县有多惨。”
“上次不是让给沐海府出钱出粮吗?我们这县里平时就穷,没有钱也没有粮,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钱粮凑齐了。”
上次沐海府赈灾的事把好多县城扒了一层皮,但也不是扒上面这些人的皮,被扒的还是老百姓。
百姓们没有钱粮,只能卖地,要么就自卖自身,日子自然过不下去。
胡伟达还羡慕的说:“张钰运气就不错,抓了一帮山匪得了钱粮,直接把银子交上了,我们这儿运气就没这么好了。”
他叹着气说完,就是想说,这可不关他的事儿啊,他很努力做个好官,无奈情况不允许啊。
百姓过得差不能怪他,要怪就怪老天爷。
同管事嘲讽的说:“胡大人这是怪范大人让你们给沐海府捐钱粮了?”
胡伟达赶紧摆手:“不敢不敢,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下官就是想着那老天爷折腾人,不让百姓们好过啊。”
范同讥讽道:“你还敢怪老天爷?”
“啊?”
怎么说都不对,胡伟达只好闭嘴装哑巴。
唐一芙往外看着,觉得胡伟达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其实也是他能力不够,对百姓不尽心尽力。
不能因为管不了就什么都不管了吧?
等看到胡府内部的样子后,她更加肯定了这一想法。
胡府外部很朴实,就是普通的宅院样子。
这宅院是每一任县令住的地方,也就住三年,所以外部改不了。
但是内部却不同了。
胡家里面可说是十步一景,那奇花异草还有花厅里的摆设以及各种物件都说明了这家富的流油。
相比外面百姓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这里的碧玉堂皇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唐一芙跟凌衡川说:“我们住一晚就走。”
凌衡川看了看谷雨,说可以。
要是事情顺利,明天一大早确实得离开。
胡伟达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偏院居住,就在外院,而且距离他的院子很近。
他还跟范同说那就是他的院子,有时候需要处理公务就在这里,书房也在里面。
范同点点头,跟唐一芙他们说了好好休息,就去了自己的院子。
而凌衡川看看谷雨,谷雨会意,又看了看这个院子,找到了书房的位置。
唐一芙他们休整了一下,就有丫鬟婆子的过来伺候他们沐浴用饭。
有个大丫鬟还拿了很多女人用的绫罗绸缎和首饰来。
“老爷说之前冒犯了姑娘,特地送些东西请罪,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她们看了看院子里的人,认出来了康玉儿就是胡伟达看上的人。
虽然做了男子打扮,但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出来这确实是个貌美的女子,而且仪态不凡。
怪不得老爷能看上。
那大丫鬟看着康玉儿跟看货物一样,眼神实在令人不适。
唐一芙做主把东西还回去了。
“前些日子逍遥王爷送了很多绫罗绸缎,穿都穿不完,我们一路回去带的东西多了也麻烦。请回去跟胡大人说,心意领了,事情也不必介怀,东西就不必送了。”
她把逍遥王一搬出来,那大丫鬟本还想拿腔拿调的话就不敢说了,迅速的行礼带着人退下。
等胡伟达知道后,很是诧异。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好好照看他们,不要怠慢。”
那些人不是范大人的属下吗,怎么还能得到逍遥王的青睐?
他找到范同,小心的问了问。
范同很无奈的说:“那两位是唐娘子唐一芙跟她的相公,幸好你在镇上没做得太过分,不然我都不想保你。”
胡伟达瞬间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在南清县办什么互助会,还让稻子增产的唐一芙?我听人说她还开了个肥皂厂,还做了很多其他东西,很厉害的女人。”
这可是个金罐子,很多人从她那里买稻种,还想请她去给看看田地,让田地增产呢。
范同说是:“她是被逍遥王请去看田地,想办法给田地增产的,这是刚回来,等来年还要去,逍遥王很看重她。你还是小心些吧。”
还看上人家,想占便宜,这不是找死吗?
胡伟达惊讶得合不拢嘴,但之后却是狂喜,搓着手说:“同管事,你看这不是误会了吗?我是真喜欢她身边那个小丫鬟,想收为房里人,同管事你能不能帮忙说和说和?”
看他一个精虫上脑的样子,范同就觉得厌恶。
对这种一看见女人就拔不动腿还不知死活的人,范同很厌烦。
胡伟达此人做事不知道轻重,还想以此跟唐一芙甚至是逍遥王扯上关系,贪心却没能力,蠢猪一个。
不能用。
范同觉得不该用这种人,但有些事还是要他去办,先利用一番再说。
所以他说:“这件事你不能操之过急,唐娘子很看重她身边的小丫鬟,那是个可人儿,谁看了都喜欢的。”
所以,你想要人家最看重的丫鬟,就得付出点什么,让人看到你的诚意。
胡伟达在这方面倒是很聪明,立刻明白其中的意思。
“下官明白,美人自然是人人都喜欢的,奇货可居才更珍贵不是?”
这比喻,太粗鄙了。
范同一边在心里厌恶,一边说是。
而凌衡川和谷雨在墙那边听见了这些话,对视一眼。
同管事真是忙啊,这就要把他们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