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的四肢,愉悦的喘息,大床之上正进行着一场人类最原始的活动。
古铜色的身躯健美野性,叠在那具嫩白色的娇躯上,带着她登上欢愉的顶峰。
本以为那骨架纤小的女人是个听话乖巧的,任由身上的男人予取予夺,不想,在一场欢好终结之后,这女人却翻身而上,像一个女王凌驾其上。
这是一栋位于港城最繁华地段的公寓,宽敞而奢华,这不是她的家,也不是他的,这却是他们共同拥有的一个地方,由二人AA制购买的,用处则是,偷情、欢好,随便什么,但不是家。
大厅里的装饰是欧洲风格的,厨房用餐区域,那张足矣坐下二十人的饭桌上,牛排红酒都只吃了一半,显然,今夜的烛光晚餐很成功,却远没有奔赴那张大床共尝欢愉来的吸引人。
而在餐桌的另一旁,一张港城娱报正被几层白纸黑字压着,从那露出来的头版头条看,竟是港城望族,顾家七少要与造船大王的长女订婚的消息。
近处看看,那白纸黑字上写的竟是夏乔木的生平。
大床上,一场激烈的情事进行了两个小时之久,女人已经进了卫生间冲洗身子,而那男人只在重点部位盖了一张白色毯子,正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沉思。
过了不知多久,那女人竟是穿戴整齐的从卫生间里出来,一套浅紫色的抹胸洋装穿在她的身上包裹着她前凸后翘的玲珑身段,镶嵌着水钻的高跟鞋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哒哒声,和着她耳朵上佩戴的一副铂金大耳环,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钻石般的青春闪耀,又有着成熟女性的风韵魅力。
床上的男人睁开眼望着眼前妩媚风流的女子,张嘴要说些什么,这女人朝他洒脱的一笑,便如夏花的盛开,迷了他的眼,她转身进了大厅,在那张大却空寂的餐桌上拿起那叠白纸和那张娱报,然后将自己扔进柔软的米色沙发上,无声的看了起来。
男人穿着浴袍从卧房中走了出来,在女人对面坐定,拿起桌上那张娱报,男人眉头轻蹙。
“乔木……”
“顾七,别说话,先让我看完自己的生平,让我忆苦思甜一下,也好让我自己知道,我今天得来的这一切都来之不易,当然,也少不了你的功劳。”
她调皮的朝着男人眨了眨眼,而男人却烦躁的抓乱了自己本来就很糟糕的发型。
白纸黑字上写着。
夏乔木:农村出身,父亲,赌徒,母亲,农村妇女,两个妹妹……
十四岁,母亲重病,两个妹妹下落不明,用装了杀虫剂的易拉罐啤酒杀死自己的父亲,因此被送到当地的少年管教所看管起来,自此成了少年犯……
十八岁,母亲亡故,因其在少年管教所表现良好,悔改之心明显,被放出,踏入社会……
十九岁,在酒吧做服务员勾引港城望族顾家顾七锦,成为其情人,并说动顾七少为她抹掉曾经杀过人,犯过法的事实……
二十岁,考上港城一流大学,期间所有费用皆由七少供给……
二十三岁,赴美留学,金钱来源不明,留学期间确立自己的人生目标,从服装设计师转行开起了饭庄,就此踏入餐饮业,启动资金由七少供给……
二十六岁,找回自己的两个妹妹,事业上一帆风顺,资助数名农村贫困大学生上学等慈善事业……
三十岁,成为国际知名品菜师,菜品设计师,期间,除了七少,没有任何情人……
总结:此女行事谨慎,除了出身存在污点,成长至今,没有任何把柄可抓。
看完自己简略的生平,夏乔木莞尔一笑,看着男人道:“顾七,我们结束吧。”
“你想结束了?”男人蹙起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而后却舒展开来,霸王似的坐在沙发上,笑看夏乔木道:“你确定要离开我?”
“是的,我确定。十年,够了。”她笑着点点头,十年啊,她禁不住为自己忍受这个男人的耐性轻轻的满足的叹息一声。
最开始的五年,她是他的情人,后五年,他们是玩伴的关系,其实也和情人差不多,所不同的是,她再也不用他的钱。
她要与他比肩,要平等,也因此有了这栋AA制买下的别墅,她要的平等,是身份上的,金钱上的,欢好上的所有的平等。
“够了是什么意思,你厌倦我了,还是你爱上了别人。”前者他勉强理解,可后者他绝不接受。
“没有,我只是想去爱上别人了。你知道,我对男人很挑的,这五年来,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你有别的女人,我却没有别的男人,这很不公平是不是。不是我想为你守身如玉,而是,除你之外,我还没有找到另一个超越你的男人,你身上的味道我还是喜欢的,可是现在我厌倦你身上的味道了,所以,顾七我们结束吧。”
是结束而不是分手,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先是情人后是玩伴,他们之间从没有正常过。
“是因为这个,还是这个。”顾七点了点娱报又点了点那白纸黑字被侦探社调查出来的鬼东西。
夏乔木笑了笑,道:“你我都知道,那些都不是问题。我本身才是问题。”
“你今天发的什么疯,怪不得今天你那么乖,亲自下厨为我做牛排,又是红酒又是鲜花的,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你这个女人!”他深刻如刀削的五官微微的扭曲,面生恼色。
“顾七,难道你舍不得我吗?我是你的谁呢?”她笑盈盈看着他。
“行,夏乔木,你翅膀硬了,利用完我了,想飞了。结束就结束,你不要后悔,没了你,只要我招招手就有一大卡车的女人扑上来,你信不信。”他站起身,抱臂在胸,居高临下看着窝在沙发上,垂着眸子的女人。
“我信。那不是一大卡车的女人,说是一火车的女人扑向你,我也信。”她笑着迎上他燃起怒火的蔚蓝色眼睛。
混血儿的他,俊美的让女人也嫉妒,是因为这张脸,还有他身上干净的味道吧,让她留恋了五年又五年。
本是极怒的他,转过身来,蓦地压向夏乔木,衔住她的红唇便是一个深吻,而后,摸着她的脸笑道:“我等着看你哭着来求我的那天,到时,我一定会再接纳你的,毕竟……”
“我爱极了你这身子,在我厌倦你之前,你来找我,我总会接纳你的,前提是,乔木,别让其他男人沾上你这身子,你最好别激怒我,激怒我的下场,相信我,你绝对不想看到。”
说罢,他转身离去,把门摔的震天响,他甚至忘了身上还穿着浴袍,但夏乔木却知道,他是不会再回来的。
夏乔木盯着那白纸黑字愣了会儿神,当再次看到十四岁那年发生的事情时,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
拿了车钥匙,她也离开了这奢华的爱窝,名副其实的爱窝,只为了亲热而存在的地方,以后,她再也不会回来。
顾七,混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红色法拉利箭一样的冲出车库,奔上高速,车里的女人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的车流,脑袋却已经放空,想起她和顾七锦的第一次见面,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的事情。
昏暗的包厢,半开的门,浓重的烟酒味,她被压在一个肥胖的,秃了脑门的龌龊男人身下,激烈的挣扎,踢打着这个满口酒臭味的男人。
她激烈的叫着,“我是服务员,不是小姐,救命,谁来救我。”这句话,她记得清清楚楚,她喊了无数遍,然而包厢外头是鼓噪的音乐声,震天响,她的声音被淹没其下,没有人能帮她。
就在这时,透过半开的门,她看见他,顾七锦,他西装革履,年纪轻轻,俊美伟岸,除了没有骑白马穿白色的西服,他就是一个白马王子,然而白马王子只会吻醒公主,对她,从尘埃里走出来的农村女却是不屑一顾,甚至是厌恶。
她看着他的眼睛,受够他眼睛里的轻蔑,好像是她自愿献身勾引身上这个富商一样,她不知在哪里摸到一个酒瓶,对着他的秃脑袋就砸了下去,事实证明,农村女的力气还是很大的,一酒瓶下去,鲜血直流,她的心咯噔一下,不敢去触摸他的鼻息,急慌慌的从那人身下爬出来,匆匆奔出,看到站在门口看好戏的顾七锦,她恶声恶气,“看什么看,没见过杀人犯吗,有种你去告我啊。”
说是这样说,可她怕极了坐牢,她已经超过十八岁了,若是被警察抓到,她会不会被判死刑,两罪并罚,她逃不掉了。
可是,要逃,要好好的活着!
这样的信念,让她猛踩了顾七锦高档的皮鞋一下,猛然推开他就要逃走,然而,他脚虽被踩疼,身手却利落,一把逮住她的手臂就将她拖进了包厢,紧闭门扉。
“你干什么,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她色厉内荏,对着他咆哮。
“没死,放心吧。”他摸了摸那胖男人的脖颈动脉。
她忽然放下心来,没死就好,想着自己吃亏,她又狠狠的踢了那个胖男人几脚。
他忽然一笑,摸着她的脸道:“长得还算过得去,够野,你需要钱吗,跟了我走,我包养你,知道什么是包养吧。你年纪不大,可是在这种地方工作,你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吧,嗯?”
低低的尾音上挑,却让她永远记住了那屈辱的一天。
“我想上大学,你能让我上大学吗,我看你长的也不错。”她凑近闻了闻他身上的味儿,“味道也好闻,你要是能让我上大学,我就让你养。”
她乖张不驯又强自骄傲的样子逗笑了他,点点头道:“伺候好了本少爷,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思绪回笼,夏乔木怎么也不会想到,一束极光射来,剧烈的碰撞声刺透人的耳膜,红色的法拉利车头被撞毁,而她,脑门撞在挡风玻璃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夏乔木在心中狂喊:顾七,下辈子我虐死你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