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了,夏家的人都睡了,乔木靠墙坐在炕上却怎么都无法闭眼,鼻子里闻着屋子里潮湿发霉的味道,身边挤压着胳膊腿儿,她烦躁的挠挠披散的长发,赤着脚起身,打开屋门,借着月光在桃树桩上坐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在这家里发生了一场小小的矛盾,嗯,那瞎眼婆子弄来的草药给她吃,她起初拒绝了,谁知道那是什么药呢,要是把她的身体弄坏了可怎么办,拒绝的很强烈,一家人伤了里子和面子。
当然,本尊夏乔木的里子和面子在她的家人面前早就没了,本尊夏乔木和她的家人发生冲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对乔木来说却还是第一次,挺伤感情的。
最后她还是喝了,她告诉自己,是为了还本尊夏乔木的人情,她总不愿意欠别人的,那会让她感觉别扭。
嗯,就是这样。
乔木仰头,双手捂着脸,透过手指的缝隙看着漆黑的天幕,此时,才发现繁华都市的好,至少现在,如果是在城市里,应该是灯火通明的。
自己的房子是一座大厦的顶楼,每当夜晚,她都会穿着丝质睡衣,手捧一杯红酒坐在玻璃窗前眺望百家灯火。
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可是那总能让她感觉或平静,或悲伤,或喜悦,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像个神经病似的,一会儿自嘲,一会儿自怨自艾,没头没脑的宣泄着心中的空虚。
从一个杀人犯到一个顶级酒店的老板,她以为自己已经从灰姑娘变成了公主,然而,她却清楚的知道,在那些名门世界的眼里,她还是一个靠着男人上位的卑贱女人。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至少她活了下来。
有亲人等于没有,有情人没有爱人,有生意场上的朋友没有真心真意的知己,不知何时起,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目的是什么,可是心里唯一的信念就是活着,不惜一切代价的活着,还要活得光鲜亮丽。
美食,要最合口味的,衣服要最独特舒适的,房子,要最能给她以安心的,车子,要最惹眼炫目的,吃穿住行,一切都要以自己的需求为中心,而不管别人怎么看,挑剔又如何,龟毛又如何,我喜欢。
千金难买我乐意,你们管得着吗。
夜晚是最好的遮蔽,至少,在她哭的时候,没人会看得见她哭花了妆容的丑陋。
想到此时自己是素颜朝天,乔木捏了捏属于自己的脸,年轻的身体,如画的容颜,自己还是赚了吧。
若非老婆子提醒,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会有怀孕的可能,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如果有了就生下来。
她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她没有封建的观念。
想想就让人兴奋。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一个合格的母亲,但,她会努力的做到让孩子的生活无忧无虑。
也许他会没有爸爸,不,他不需要爸爸,他只要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母亲就够了。
但,想到在电视上看到的单亲家庭的孩子容易走偏路,嗯,如果真的需要的话,自己也许会包养一个,唐朝的话,对于女人是很宽容的吧。
一个富裕的女人,想私下里找一个合格的情人还是可以的吧,谁不想不劳而获呢?
关于孩子,所有的想法在一瞬间进入自己的脑子,当苦涩的药汁进入喉咙的时候,像是无意识的反应,自己吐了,大吐特吐,差点把胆汁也吐出来,好了,爹娘阿婆都心疼了,天下太平了,一场家庭风波结束了。
乔木躺倒在地上,让冰凉的地气侵蚀着自己弱小的身体,无声的裂开嘴笑,他们……是真的爱自家孩子的,虽然有时候会恨铁不成钢的斥责,但那无损对自家孩子的疼爱。
真好。
古代,除了没有四通八达的公路,没有互联网,夜晚没有五彩的霓虹,一切都很好,至少她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就让顾七锦那个男人下地狱去吧,她再也不会去“堕天”过那种日夜颠倒的生活,不会在奢华喧闹的舞厅里扭腰摆臀,跳那种放纵的舞蹈。
那还能称作是舞蹈吗,那完全是对本我**的彻底纵容。
弗洛伊德那家伙,是心里学史上的一个专家,观点是人的一切活动的根本动力是生物性的本能冲动,本能冲动最核心的就是性本能。
乔木咧咧嘴,在黑夜里做着自己也看不见,不想看的鬼脸,人本来就是一种动物,动物要依据性本能去做任何事情,这见解太犀利了,至少,她是同意他的观点的。
当然,要排除一些真正的修士,那些人真的值得人敬佩,去追求纯粹精神上的享受,不管他们在没人的时候会不会臆想或者嗯,有其他的行动去缓解身体正常的需求,至少他们比有些人强多了。
那些钱多的一辈子花不完的,势力大的没人敢管的,生活的重心好像已经变成了毫无道德的各种交易,追求最挑战道德底线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