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植物人?”一个手挎爱马仕红色鳄鱼皮包的贵妇样人物惊呼一声。
“是的,女士,经我们院内几位专家的联合诊断,顾七锦先生的大脑皮层严重受创,目前已陷入深度昏迷。”带着金丝眼镜,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惋惜的道。
“哦,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转眼间,贵妇嘴角微翘,心中窃喜,当贵宾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贵妇由喜转忧,“大嫂,我没想到老七的病会这么严重,你节哀。”
“我儿子又没死,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给我滚,老七不需要你们来假惺惺。”五官深刻,长相艳丽,披头散发的女人眼中冒火。
“哎呦,大嫂,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也是担心老七才说错话的。是不是,大哥。”贵妇看向女人身后的男人。
“丽思,好好说话。弟妹,多谢你来看老七,费心了,不过,这里有专业医护人员照顾,不需要闲杂人等,你的好心我们领了,你先回去吧。”
贵妇脸腮抽搐,阴阳怪气道:“长房嫡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哼。哦,对了,何家让我先通知你们一声,晚上何老先生会带着长孙女过来看望咱们家的长子嫡孙。”
“嘭”一声病房门被顾七锦的妈关上了,转身就气红了眼,“你说说都是什么人啊,落井下石。”
“好了,家大业大,什么人没有,老七又是爸爸看好的接班人,平时霸道又嚣张,做事只图自己畅快,这会儿落难了,要是没人阴阳怪气我倒要担心了。”顾爸深深叹了口气,坐到病床旁边的白色沙发上,“我现在最担心的倒是公司,就怕二弟、三弟趁机夺权,不需要二房、三房有什么动作,单单我们长房窝里斗就够让他们看笑话的了。”
“儿子都这样了,你竟然还想着公司,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母子。”
“你别无理取闹。”顾爸烦躁的吼了一声,顾妈哼了一声,拿着湿巾就去给顾七锦擦手。
“都怪这个女人,要不是因为他,老七哪里会因为违规驾驶被卡车撞。”顾妈抱怨的瞪了右边病床上躺着的女人。
顾爸冷哼一声,“也是这个臭小子自己活该,怨人家干什么。我到是不知道咱们顾家还出了个情圣,你没听老魏家那小子说,这臭小子被撞的头破血流了还拼了命似得找他的‘宠妃’,直到握住这‘宠妃’的手了他才昏迷过去,哼,我也没见过你儿子对你这么惦记过。还‘宠妃’,真是,哼。”
“谁说不是。”儿子一出事,顾妈一颗心就跟块豆腐似得,软的一塌糊涂,“这丫头我让人查过了,也是个可怜的,遇上咱们儿子之后,她自己也争气,念大学,留学,做生意,一个也没落下,还风生水起的,虽说是借助了儿子的光,可到底也是她自己有这骨气,除开她不光明的出身不说,这丫头倒是挺招人喜欢的,别的不提就说她能默默无闻的跟了儿子十年,咱们也不能亏待了她。”
顾爸又是一声长叹,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说那些有什么用,爸爸可不会同意他的接班人娶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
顾妈一边给顾七锦擦脸一边哭起来,“以前不行,现在可就随咱们心意了,儿子都成这样了,依爸爸无情的心思,他管咱们老七是死是活呢。不是我背地里说爸爸坏话,这都什么年代了,他还搞封建那一套,在这个家里谁都不能忤逆他,活像自己是皇帝似得。”
顾爸又深深叹了口气,想到自己的亲妈为了他们兄妹几个受的这么多年委屈,无奈道:“爸爸就是从封建社会里走出来的,虽说接受了新思想,可在家里,对待妻妾儿女上,他就是不容人置疑的,大家长的威严不容侵犯,我们谁又有办法改变,忍着吧,爸爸年龄见大,到时候咱们就轻松了。”
一会儿敲门声响起,顾妈擦干眼泪去开门,道:“一定是给乔木注射流食的护士来了,可不能饿着我宝贝孙子。”
“顾太太,您好,我们来给夏小姐做检查。”
“快进来。”顾妈紧紧跟着护士追到乔木的病床边上。
顾爸见这情况起身进了旁边的卧房,这是家庭式贵宾病房,大厅放着病床,左边就是陪护家人住的豪华卧房,右边则是厨房,所有用具一应俱全。
顾妈见护士把乔木的肚子掀开,就担忧的道:“这肚子怎么不见长,是不是营养跟不上啊。”
护士长一听就笑了,“顾太太您是关心则乱,这才一个月呢,大概有豆粒那么大,孕妇的肚子能有多大,您就放心吧,请相信我们。您这也不是第一案例了,头几年浙江那边就有个孕妇植物人,也是在昏迷的状态下产下了一名男婴,那孩子长的健健康康的好着呢。”
“真的?”顾妈喜的闭不上嘴,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问,“那名孕妇醒了吗?”
“至今没醒。”护士长检查完胎儿生长状况,在病历表上划了一笔之后,叹气道:“那家又和你们不同,他们家穷的要死,好多药都用不起,早几年还上过新闻求国内好心人士给募捐,可这会儿三四年过去了,也没人问了,上次我还听一个母婴科的老医生提过一回,说是那家人实在负担不起了,要放弃治疗,真可怜啊。”
顾妈心里酸的难受,张口就道:“张护士,回头你把那家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给他们捐钱,同病相怜,我也希望那妇女能好起来。”
“顾太太心善,我这就去问问。”张护士又检查了一下顾七锦的情况,又聊了几句这才带着几个小护士走了。
顾爸从卧房里出来,“怎么样,还好吧。”
“好着呢。”顾妈摸了摸乔木的脸,“要不是这丫头,咱们这一支可就断了,老七又成了这样,成仁,要不给他们把结婚证办了吧,儿子伤那么重心里都想着这丫头,谁要还说他们是玩玩,鬼也不信了。好好的一对人,怎么就成这样了,每每想到我就难受。”
顾妈呜呜一阵又哭了。
“别哭了,都听你的,反正爸爸也不会在乎了。趁着今天有空,我这就去办。”
“去吧,我可不能让我孙子当个婚外子。”顾妈给顾爸整了整领带,“路上小心点。”
病床上,他们的一字一语都窜入了乔木的耳朵里,那么清晰,可她却觉得不真实,她不是在封后大典上吗,转眼间怎么竟然听到了顾七锦的名字,他怎么了吗?他的妈妈听起来那么悲伤。
谁要领结婚证,谁和谁?谁又怀孕了,谁的宝贝孙子,小九吗?
不,不是小九,谁稀罕承什么乱七八糟的九五之尊,那只是她的糯米团子罢了。
可是,再也见不到了。
浑身酸软无力,眼皮好像有千金重似得,她究竟是怎么了,眼前一片漆黑,灵魂好像被困在一个躯壳里出不来,压的她喘不过气来,难不成她这个在时空缝隙里乱窜的鬼终于要被时空压强碾碎了吗?
可是竟然忽然心疼起来,被碾压成粉末就真的什么也记不住了,再也不会记起曾经有一个叫顾七锦的阔少在尘埃里捡起了她,赋予她最奢华的生活,再也不会记起那么一个人,初遇时她虽然狼狈的不忍直视贵气的他,可真的曾经怦然心动过,只不过被她强行压迫没了。
一个卑微的在社会底层讨生活的蚂蚁怎么敢去奢望雄狮的爱,就算蚂蚁心甘情愿的自己去爱也不行,爱付出了哪里不会想要回报呢,爱而不得便会恨,恨会让她疯狂,可她不能疯狂,不能独占,她太渺小,就算不择手段去霸占也讨不了好,最后将会失去留在他身边的资格,还会被想要的男人恨和报复。
更不会记起楚言,那个俊美的让她惭愧的皇帝,和顾七锦很像,不,应该说楚言像美化之后的顾七锦,乱了,乱了,管他谁像谁,反正她一个也带不走,要不起。
顾妈在乔木身边坐下,怜惜的道:“你这丫头也是可怜,我看过你在心理医生那里的病况了,竟然有那么严重的精神洁癖和童年阴影,这要是搁在一般人身上说不定就长歪了。知道你的心理医生对你的评价是什么吗,她说,夏乔木这个病患很理智,近乎妖。”
顾妈情不自禁就想起和那个心理医生进行的那次谈话。
夏乔木这个病患很理智,近乎妖。
即使感情喷薄而出,也会被她自己强行压制回去。
打个比方说,她作为顾七少的情人十年,十年来从未想过做正房夫人,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不想吗,还是因为她不爱顾七少,不,都不是,是因为她过分的懂得审时度势,你们顾家是什么家族,她又是什么出身,结局只怕早已经在她心里演练过无数遍,她把感情压制在心里直到她自己也忘记自己会爱人,说的更浅显一点,是自伤,把自己憋的内出血,然后痊愈,结疤,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伤疤哪里来的,习惯了就自然了。
反过来说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人都有想要的东西,有些东西过后就忘了,比如自己喜欢的一个名牌包或者钻石戒指,可有些感情要是想忘,就要把自己伤到忘记痛,那就是漠然和凉薄。爱一个人有深有浅,顾七少在她最狼狈和困难的时候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说句文艺一点的话,白马王子突然出现在一个流离失所的灰姑娘面前,彷如天神降临,我想没有哪个少女是不喜欢白马王子的。更何况,十年相伴,这爱怕是已经化到她的骨子里,稍有不慎,两败俱伤,相信我如果她再不离开七少,有一天当你发现他们悄无声息的死在一张大床上也是在情理之中,就像山洪突然的爆发,来的突然却是必然。
夏乔木,一个把自卑懦弱和骄傲自尊这两种性格结合在一起,矛盾至极的女人。一个骄傲的女人永远不能容忍自己是见不得光的情人,而一个自卑的女人,软弱无助,这源于她的童年阴影,我曾受过顾少的委托对她进行了深度催眠,说实话,她的童年真的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她又是一个敏感早慧的孩子,在那种情况下,说真的,没长歪真的是她够理智和聪明。
对待感情,她极度的不信任和存在完美思想,就是童话故事里常用的那句话,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到此戛然而止,完美的不像话,可你和我都知道,生活不是这样的。
“那么医生,这病该怎么治疗?”
“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和看得见的幸福,给她很多爱。”说到这里医生笑了,“她还是一个不能承受爱的人。”
“啊?”
“我的意思是,你给她一杯爱,她会还你一杯爱,不多也不会少,刚刚好,谁也不会有感情亏损,就是这么简单,其实,她是一个很简单的人,简单到你爱她,她就会爱你,你讨厌她,她就会无视你,其实,很可爱不是吗?这是个好姑娘。”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这间病房迎来了一对穿着考究的爷孙,紧接着又传来敲门声,进来一个拄着拐杖,气势威严的光头老人。
顾爸、顾妈恭敬叫了一声,“爸。”
“顾老哥。”穿着中山装,额头宽阔,半秃顶的老头问候了一声,“小静,叫人。”
“顾爷爷。”穿着一条黑色吊带裙,带着珍珠项链的清秀女人起身打招呼。
“坐吧。”
“爸,你怎么来了,坐这里。”顾妈连忙去搀扶。
“这是我跟你何叔定下的婚约,要解除的时候,我能不来?”
何家老头笑容不改,“老哥啊,这可不能怪我们,打量我们不知道呢,啊,您可连玄孙子都有了。”
这老头往两张病床上扫了一眼,“这玄孙媳妇都接到近前来照顾了,我家小静再霸着你家老七可就不合适了。”
何静垂着眼皮,嘴角嘲讽似得撇了一下。
顾妈那双眼睛也毒,看的清清楚楚的,当下就道:“何叔,你也别把话说的那么漂亮,不就是看我儿子如今成了植物人,您老舍不得如花似玉的孙女了吗,直说就行,我们顾家也不是那死缠烂打非要你孙女守活寡的人。”
顾老爷子敲了敲地面,哼了一声,“我和你何叔说话,没你们插嘴的份。”
被拆穿目的,何家老爷子也不恼,都是在商场上磨出来的老狐狸,这点重话可闹不出他的大红脸来,依旧亲和,“老哥,不管如何吧,你们说的是事实,我说的可也是事实,你们家老七不管在外面怎么玩,可不能玩出孩子来,是这个理吧?”
顾老爷子点点头,面无表情道:“说开了就行了,你回去吧。”
“真当我儿子没人要呢。”顾妈一下把顾七锦和乔木的结婚证拿了出来,气道:“我儿子不稀罕你们家孙女!”
“我就不信那女人要是清醒的,知道自己要嫁给个植物人她会同意。”何静反唇相讥。
“我愿意。”其实乔木醒了有几个小时了,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身体长期不活动有些酸软,之前不大好用她就躺着适应了几个小时,也趁机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拔了氧气罩,乔木动着身体就要下床。
“醒了,你竟然醒了?”顾妈一惊一乍,站起来就冲了上去。
乔木动了动嘴,实在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就嗯了一声,看向另一张病床上的顾七锦,“我愿意做他的妻子。”我终于能够守着心爱的人一辈子了,没有争吵、没有背叛,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不是吗?
可是看到静静躺在那里,生命气息微弱的顾七锦她的心里却在滴血。
“好孩子,好孩子。”顾妈挺直腰杆看向何静,“你听见了吧,人家愿意。”
两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以后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闹僵了不好,顾爸说了几句,何老爷子带着何静离开了。
顾家老爷子坐了一会儿就道:“成仁,你的翅膀硬了,给老七办结婚证,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顾成仁不吭声,垂着头,默默抗议。
“熊样!你一点也不像我,儿子孙子我一个不少,可是脾气像我的就只有老七。那丫头你过来。”
乔木只在宴会上有幸见过这位红色资本家,对这样的老狐狸她很忌惮,好像他们这样的老人精看她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事一样。
“我还能吃了你?”顾老爷子气道。
“不,不是,老爷子您说,我听着。”乔木移到近前,恭敬道。
“这证既然领了,你就是我顾家的孙媳妇,就代表了我顾家的形象,以后多注意着点,既然是你自己答应的,那不论老七是睡是醒,你给我老实点,守着本分,我亏待不了你。”
“我会的。”乔木扶着沙发椅背轻轻点头。
顾老爷子说完这些,他总是挺直的背好像一下就弯了,看了看顾七锦就由助理搀扶着离开了。
出了门就长长的叹了口气,“放眼这十几个儿孙,再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老七,我原本以为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打下的这偌大商业帝国后继有人,可没想到,到了到了,竟落得这步田地,我如果死了,身后这些个不省心的没一个压得住,大厦将倾啊……”
匆匆又过去三个月,乔木的肚子也渐大了,她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早上给顾七锦擦身、喂食、念报纸,然后自己用早饭,过了十点之后,躺在摇椅上捧着肚子和顾七锦一起听音乐,看胎教书籍,“这一次我有经验了,我要自己把小东西一点点的养大。顾七你知道吗,躺着的一个月里我做了一个长达三年半的梦,梦里我爱上了另一个你,可惜的是,他的身份比你的还要显贵,我依然不能独占,你说我倒霉吧。可是好在我又回来了,你又变成植物人了,呵呵,我不是诅咒你成植物人啊,只是,只有你身上有了缺点,你的高度才能降低,我才能心安理得的霸占你,我们才能在一个高度上,顾七我们就这样好不好,你放心吧,我会一直对你好的,每天给你讲很多很多故事,我们幸福的生活下去。”
正说的开心的乔木没有发现,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一双蔚蓝的眼睛如海深邃,看着她的目光又气又恼,最后都化成了一声叹息。
她让人把顾七锦移到了卧房里,晚上一家三口就一起睡,她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既要照顾是植物人的丈夫,又要照顾孩子和自己,忙得很,却高高兴兴的,每次顾妈来看她都觉得纳闷,丈夫是植物人她怎么就那么开心呢?
充实的日子里时光过的如流水一样快,转眼乔木的肚子已经到了预产期,这天乔木按照医生的嘱托走了一百步之后,累的气喘吁吁,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顾七,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你醒来吧,我后悔了,我不该诅咒你,我妥协了,以后就算让我做一辈子你的情人我也干,只要你醒过来,我要你抱我亲我,是鲜活的,不是这样没有生息的。”
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顾七我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都不喜欢你了,我喜欢一个叫楚言的皇帝,他和你一样有霸道的臭脾气,还有一双和你一样蔚蓝的眼睛。”
床上的顾七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好几下,藏在被单下的攥成拳,好像随时都能跳起来打人。
“好吧,顾七。”乔木擦了擦眼泪,“那不过是个梦罢了,你看我连做梦都还是喜欢了一个和你一样有臭脾气的人,我是不是病的不轻,还犯贱?”
肚子一阵阵的发疼,乔木紧紧抓着床单,“不好了,顾七,我要生了,可、可是我把护士都打发出去了,怎么办,我的孩子。”
床上的顾七再也躺不住,噌一下跳了起来,“夏乔木你这个女人!”
抱起就往外跑。
乔木傻眼了,也不喊疼了,看着顾七锦的目光都直了。
“看什么看,你这女人!御医,御医,西门无极……”
乔木现在便是彻底傻了,紧紧抓着顾七的领子,恶狠狠道:“你刚才说什么?”
“啊……”可是来不及了,她的羊水破了。
医生护士闻声都赶来了,要顾七把乔木放到病床上,看是乔木固执的要死,听不到答案就死死拽着顾七锦的领子不放。
“你乖一点,去生孩子,我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
“不,你告诉我你是谁,我们的小九呢?”
“都是我,都是我,我做了和你一样的梦,梦里我们重新开始。”
乔木要疯了,气的来不及进产房就把孩子生了一半,一句死抓着顾七的领子不放,一双眼泛着母狼似得光,“一样的梦,可为什么结局我还是那么惨!”
“夏乔木你真是。”顾七锦被她磨的没办法,吼道:“男人统统给朕滚,女护士留下,不进产房了,在这里生!”
“所以,我们又都回来了,重续前缘,乔儿,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给你幸福。”
“啊……”乔木不知是喜的还是气的,一使劲,肚子里的孩子一下就被她挤了出来。
可是孩子却不哭,一只小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金印。
一辈子究竟有多长?
当乔木死的那天,躺在顾七锦的怀里,她是笑着的。
一辈子究竟有多长,它长到乔木还来不及接受完顾七锦给她的爱,就垂垂老矣。
一辈子究竟有多长,子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