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春草蔓生,槐花飘落,这林子本是一个极为幽静的所在,然而此时,白花上落了片片血迹,那鲜红的颜色触目惊心,让人看了就心惊胆颤,更别提那顶奢华的大轿,明黄色的锦缎车帷,上头描龙画凤,流苏串珠,配上那白纱飘渺的车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皇亲国戚来乡下地方图个新鲜呢。
然而,此时的境况则是,那白纱上血迹斑斑,好像谁故意往上头泼了一勺子黑狗血似的。
夏玉树眼睛倏忽变得贼亮贼亮的,跟乔木道:“乖女啊,咱爷俩今儿个要发财。乖女啊,你瞅瞅那车上的挂件,那是好玉珠子吧。嘿,乖女,你等着,阿爹给你弄下来咱串成珠花戴戴。”
“我不要,你别过去!”夏乔木压低着声音喊,可也没有那财迷爹的动作快,小狗跳墙似的就从山丘后头爬出去,直奔那片死人林子里去。
“没事乖女,你等着啊。”
“你!”夏乔木气急,到底不放心他,也跟着跑过去。
也许是继承了本尊夏乔木的记忆缘故,对这个爹,虽然有厌恶,但是那些被他千娇百宠的画面不时的在脑子里回荡,让她竟是对这个古代爹有了些亲近。
想着,既然捡了别人的身体活着,那就要为她收拾烂摊子,那爹、那娘、那弟弟妹妹也不能不管。
“乖女啊,你咋过来了,这死人不吉利,你快回去,阿爹给你弄了那些玉珠子就马上走。”夏玉树往回赶乔木。
“你别往家里招祸行不行,给我回来!”
紧喊慢喊,那夏玉树就爬上了马车,看见那些在落日余晖映照下闪闪发光的玉珠,他一张脸都笑开了花,道:“乖女啊,这些玉珠子可真漂亮。”
夏乔木捂脸,对这古代爹很是无奈,提着裙子迈过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死尸也靠近了那顶大轿子。
“摘几颗也就行了,待会若是让人看见,少不得咱们的麻烦,你快下来。”夏乔木站在轿子下面仰头看那财迷爹道。
“哦哦。”夏玉树答应着,手心里牢牢的攥着那些玉珠子。
夏乔木转眼看向那轿子,伸手拨开厚重的轿帘,本以为看见的会是一个躺在血泊中的尸体,谁知,看见的却是一个正跪坐在黑色毡毯上的白衣墨发的人,随着帘子的拨开,那人也忽的转过脸来,白绫蒙眼,绫下流淌着一行黑血!
夏乔木只觉得自己的心噗通一声大跳,还来不及提醒夏玉树,就见一道白影忽然飞入眼前,烈风吹拂过脸颊,顿觉自己的身子一紧,凌空飞起,噗通一声落到了轿子里头。
“阿爹!”夏乔木呼喊。
“乖女!”夏玉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觉得自己的脖颈被什么一下子缠住子,狠狠的勒住他的脖子,几乎将他的舌头从嘴里勒出来,白眼一翻,白绫一松,“噗通”一声就从轿子上一头栽了下来。
“闭嘴!”粗嘎的声嗓低吼,杀意顿生。
“你想干什么!”夏乔木望着眼前这个眼睛蒙着一条白绫,有黑血从中沁出的男人,心生警惕。
“你不需要知道!”他伸手在夏乔木胸前点了几下,夏乔木就失了声,身子一动不能动。
一双手在她的身上摸了摸,尔后,毫不留情的撕扯她的衣裙。
“嗤啦”一声,白裙被毁,夏乔木惊的瞪大了一双眸子,熊熊火焰在其中燃烧,惧怒满胸腔!
那人的重量压来,身子被亵渎,其意图让夏乔木心寒身抖!
微张的唇,骤缩的瞳孔,被辱的滔天巨怒!
当被破身的刹那,从身下传来的剧痛直直钻进她的心,她的脑。
浓重的血腥味刺鼻,带着淡淡的青竹叶体味儿,夏乔木发誓,这个味道,她此生不忘!
无声的强爆,剧烈的喘息,彷如死尸一样挺着的她,这该死的新人生!这没长眼的贼老天!
清泪无知无觉的滴落,当这男人润白的肩头落在嘴边,夏乔木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了下去,换来身上男人的一声低吼,片刻的停顿之后,那男人把自己的肩头送给夏乔木,让她咬!
夏乔木狠怒在心,利齿如狼牙,狠狠一扯,那半寸长的皮肉就被她给生生咬了下来。
身上的男人仰首低吼,蒙着白绫的眼蓦地“看向”夏乔木,呼哧呼哧的喘起,面,蓦地压低,正对着夏乔木,鼻息喷在夏乔木的脸上,清朗年轻的声嗓传来,“你,很好!”
威胁的意味儿明显,磨牙吮血!
当他的手摸向她的脸,夏乔木感受着他手掌的温润,想着,这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而,他的虎口位置又有磨人的粗茧,该是常年握剑或者其他兵器的缘故。
夏乔木看着这个男人,从他的气味,到他的身形,再到他的面部特征,她……记在心里。
同样的,她身上的男人也在摸她,摸她的脸,她的身子,她身上的气息,“我记住你了!”
穴道被他解开,夏乔木冷声说的第一句话同样是,“我记住你了!”
若是有朝一日再让我遇见,定让你生死不能!
“死了吗?”对于身下女子没有惊叫,他诧异。
“在你死之前,我都不会死。”干裂的声嗓响起在耳边,也掩盖不住她的恨意。
他身上的热毒再度袭来,禁锢着夏乔木的手。
“恨我吧,我不能死,我要活!”
“你活着,是因为糟蹋了一个无辜女子,你良心可安?”夏乔木忽然想起自己,苦水自吞。
这是对她的报应吧,活着,不惜一切代价的活着,于她那是对生的渴望,那么对身上这个男人呢,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有大事要做,有大仇要报,你,我会补偿。”
“呵,补偿。”夏乔木冷讽,“如果,我不是我,但凭你今日如鬼魅的模样,今时的作为,你不仅仅是强了一个女子,你会逼死她,心上的创伤,一个花儿样儿的女孩承受不起!”
蓦然的僵住,他再度低下头来,“听你这话,今日之后,你的心不会伤,人也不会死,这就够了。”
“你!自私自利!”夏乔木暴怒。
“我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暴吼了一声。
这一声吼,带着血的腥味儿,让夏乔木胆寒,这个男人!
“大王。”轿子外有人叫了一句,随着身上男人的一声“滚”,那人消了声,怀里绑来的女子也一把扔在了地上。
外面,不单单他一个绑了女子过来,另外几个还活着的属下也都绑了女子过来。
“赛神仙,你看现在怎么办,这几个女人怎么办。”那个开口叫大王的络腮胡子粗声粗气的问。
“哪儿来送哪儿去。”在上嘴唇上留了两撇小胡子的男人白了大胡子一眼道。
“那我再给送回花楼去。”大胡子抓了抓一头乱糟糟的发,扛起地上的女人就要走。
“你从青楼里弄来的?”两撇小胡子道。
“那不从那里弄,难道闯进人家家里强抢良家妇女啊。”络腮胡子哼了一声。
“我说你这个庸医,难道你……”络腮胡子惊诧的看着两撇胡子。
“不、不,我有那想法,又觉得良心过不去,这……”
“那轿子里那个女人,大王哪儿弄来的。”络腮胡子话落,几个忠心的下属都沉默了。
“这个、这个,事急从权嘛。”两撇胡子咳了一声道。
“对,大事重要!”络腮胡子道。狠狠的抓了抓头发,发狠道:“奶奶个熊,要是骨笛在就好了,这缺德事他干起来顺手。”
外头的唧唧歪歪听不清楚,轿子里头的两个非常人男女却很是尽兴。
夏乔木想起在现代时看过的一句很有名的话,生活就像强歼,当你反抗不起时,就躺下来好好享受吧。此时此刻放在她的身上也试用,当她反抗不了的时候,就要享受,就要试着以柔克刚,就要伺机而动!
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夏乔木一直认为自己不是君子,她很小人,睚眦必报!
眼看着天就快黑了,外头等着的几个开始焦急起来,络腮胡子戳戳赛神仙,道:“庸医,你说咱要不要出个声,提醒提醒。”
“你请。”赛神仙用下巴指指那顶染血大轿。
“呸!你这个卖狗皮膏药的,什么坏事都撺掇着我干呀,你当我傻。”络腮胡子大汉把手上的金环大刀往地上一插,粗声粗气道:“我叫你庸医就没叫错,让你解个毒,你给弄成这样,咱大王中的又不是那春药,啊呸!”
赛神仙抹掉脸上的唾沫星子,讪讪道:“那毒太奇诡,我也没预料道。”
最后一点天光被黑暗吞噬,夏乔木终是承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了一夜,当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沁凉的露水打在脸上,幽幽转醒,蓦地爬起来,打掉身上落的一层槐花,摸了摸自己身上正披着一件白袍。
“阿爹。”夏乔木四顾看了看,在一堆槐花里把夏玉树扒出来,重重拍打着他的脸道:“醒醒。”
“乖女,乖女啊!”夏玉树一睁眼就开始哭。
“闭嘴。”
“乖女,乖女你没事吧。”夏玉树害怕道。
“没事。”忍着痛,夏乔木四处看了看,死尸不见了,轿子不见了,只在不远处看见一堆灰烬。
夏乔木恨的捶地,恨不得吃人肉喝人血!
“乖女,乖女,咱们发财了,金子,金子哎。”夏玉树把一包黄金举给夏乔木看。
“嗯。”夏乔木委顿的坐在地上。
“可了不得了,你娘要担心死咱们了。”夏玉树一看天色,猛一拍大腿道。
此时就听见小土路上传来一声哭啼的呼唤,细细一听,叫的不是夏玉树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