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闻言,忙跑出去,知书等人已经从周童手里接过小花,正扶着她上台阶来。
周童站在台阶下面伸着脖子瞧着,嘴里嚷嚷着小心。
“把他一起弄进来,少爷正在家里,一起瞧瞧。”小朵吩咐身边的仆佣。
两个护院走过去将周童也拖将进来。
有礼给他们瞧了伤,不过是些皮肉伤,洗过伤口,包扎好便没事了。
小朵与知书扶着小花回房,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花不肯说,倒在床上便是装睡。
小朵无法,只好由着她,出来问周童。
周童的伤比小花要重,有礼正与他检查手腕是否有骨折。
周童疼的龇牙咧嘴,见小朵走进来,收敛些,问声好。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都受了伤?难道跟那两个人打起来了不成?”小朵问道。
周童叹口气,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他被小玲一席话说的满心羞愧,走去城郊的破庙,劝周四王三放了小花。
两人不见银子只是不肯。
周童正苦口婆心劝说他们二人,小花趁此机会,弄断了捆手的绳子,捡起地上一块方砖朝周四头上砸过去。
周四没有防备,倒被砸了个正着,顿时脑袋便出了血。
周四见自己受了伤,一时爆燥,发了狂,过来要打小花。
周童见状不好,上前护住小花,与他们二人厮打起来。
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他们二人的对手,一会工夫便被打的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多亏此时,有几位过路的客商经过,惊散了他们二人,周童与小花才得机会逃了回来。
小朵听他说完,瞧瞧他这一身的伤,叹道:“总归你还算是个男人,知道护着小花,她不过是头上擦破点皮,想她身上的血迹是蹭着你的。”
“是我对不起她,惹出这样的事来,就算是死了,也是该的。”周童愧疚的声音说道。
“你们两个,倒谈不上谁欠谁的,她也不是个良人,只想着攀龙附凤,对你也没有个真心,有这一劫,也算是个教训。”小朵痛心道。
周童忙摇头:“大姑娘没错,原本她是不理会我的,是我死皮赖脸求着她交往,她原说的清楚,能考取功名便继续交往,考不中便一拍两散。是我不死心,非要留着她与我的物件,惹出这祸事来。”
“周兄,说起来你也是才华满腹,为何一次不中,便就此消沉,不思进取?”有礼插言问道。
周童长叹一声,说出缘故。
有礼闻言,也替他不值,却是笑道:“若说起这个紧张,无非是因为你先前见官时酷刑拷打留下的后患,并不是不可治愈的顽症,只要多见几次官,能克服了也说不定。”
周童苦笑一声:“谈何容易,如今我是一经过县衙那条街,不用到门口,这双腿便不听使唤,浑身颤抖不能自己,及至走到县衙门口,屎尿也都吓的出来。
我不是不想克服,心里也想着没什么大不了,我早已经沉冤得雪,太爷还给我银子表彰了我的行为。我是光明正大的,可心里是这么想的,这身子分明不是我的,根本不听我的,一味哆嗦不成个样子。”
“这却奇了,还有这种怪毛病,你既然心里想着不害怕,倒是越想越害怕不成?”小朵道。
有礼却深表同情,点头道:“我听铁师父说过这样的病症,有些人受过很深的创伤之后,再碰到与之前创伤有关的事或物之后,便会发狂,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这竟然是种病?那就是有药能医了?”小朵问道。
有礼望望周童,不置可否的叹了口气。
周童听说,嗵一声跪倒在地,求有礼救命。
有礼将他拉起来,叹道:“我也只是听师父说过,并没有真正见过这样的病症,也不敢肯定你就是这种病症。也罢,你留下,等师父吃完饭歇了晌觉,我带你去让他诊诊。”
周童闻言,喜出望外,硬是跪下要大礼拜谢。
小朵在一旁笑道:“你先休要拜他,只怕是空欢喜一场,你并不了解铁师父的脾气,他说已经金盆洗手便真的是金盆洗手,绝不肯再与人瞧病。只看你的造化罢,是否能求得师父出手。”
“朵儿,不要吓唬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父是个善人,岂有见死不救之理。”有礼正色道。
小朵撇撇嘴,径走出去。
走出门来,百合因对小朵笑道:“少夫人,这种人救他作甚!只瞧瞧他爹的德行便就知道,俗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大哥就随了他爹,卑鄙小人一个,难道他能是个好的。”
“谁知道,咱家不就有现成的例子,亲亲的两姐妹,姐姐这样的个性,妹妹不就很上进很懂事?一个爹娘养的,未必就一个德性,我现在是信服了。”小朵笑道。
百合知她说的小花姐妹,便也接言笑道:“说起二姑娘,也真是位活菩萨了,才来的时候,还吃些荤腥,自从上次出去见了一回杀羊宰猪的,回来后再不肯动荦,说什么为了口腹之欲,害死那些牲畜,实在是罪过罪过。你说可不可笑!”
“这个我倒是不服她,唯有她的才华真正是惊人,论她的才能,也没经过什么名师大家,可谱出的乐曲来,让我这样不懂音律的人听着,也感人心脾,忍不住随着那乐曲一起开心悲伤了。”红杏也笑着说道。
百合推她一把,掩嘴笑道:“那可是你爹娘耽误你这位大家了,只是没机会,若是有机会,怕不也成为一代名伶!”
红杏见她打趣自己,伸手去要撕烂她的嘴。
两人打闹到一处。
正走到楼梯处,只见陈氏和刘氏抱着两孩子一起走过来,朗之怀里捧着个大柚子,正张嘴啃着,啃了一嘴口水,柚子皮也弄的尽湿,他也不顾,只一味的啃,啃一口,定眼瞧瞧那柚子,咧咧嘴,再啃过去。
雅悦手里也捧着个大佛手瓜,也正啃着,啃了两口,一撒手,将佛手瓜丢到地上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指哥哥手里的柚子,嘴一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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