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低眉顺目的，荣王爷半晌没说话，就冷哼了一声。
虽然两个太监跟着董县令走了，这胡御医却是留了下来。
有御医在，柳煦这个临时的大夫自然可以先行告退。
柳煦刚要走，便听荣王爷突然笑道：“你把这丫头误认成了江家丫头。也就是说，江立还没找到他女儿？”
于是柳煦想要张嘴说离开的话便咽了回去，静静站在一旁竖着耳朵听。
“微臣离京时，尚未找到。”胡御医难免还是有些失礼，时不时看一眼柳煦，柳煦冲他扬起了大大的笑脸，“我就是这石子村人。我和你们说的人，到底有多像？”
和当初面对荣王爷一样，既然躲不过，那就迎上去！
反正她无论和江月浅还是原主芯子性子都不同，一人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地。
“长得简直一模一样！”胡御医见荣王爷和柳煦相处自然，也放松了些，“不，你比她黑了点。不过过了个夏天，晒黑也是很正常的。”
“哈哈哈……”荣王爷笑声爽朗，药婆是他老姐姐，他让着。但在怼柳煦这事上，他向来不遗余力，“那是你前些天没看到她，那时更黑。天天捣鼓什么美白的糊糊敷到脸上，像块黑炭似的，现在还算白了点。”
“美白面膜。”柳煦纠正，虽是糊状物，但面膜被荣王爷说成糊糊，她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随便吧。你何不拿出你的糊糊让胡御医给你参详参详？”
柳煦心中升起了一些异样的感觉，荣王爷这有点像是长辈故意埋汰自家晚辈的那种口吻，不仅有明贬暗褒之感，还让胡御医给她指点！
受宠若惊！
柳煦顿住了，荣王爷还以为她不愿意，哼了一声：“胡御医为宫中贵人们配过不少美颜药物，就连禹森的雪玉肌膏也是胡御医出了大力的，治外伤胡御医未必赶得上你师父，但在美颜保养方面，你师父也未必赶得上胡御医！你还担心你的方子被他盗走不成？”
“没有没有，这不是我一时间受宠若惊了么？”柳煦又惊又喜，实话实说，“之前有小贩卖雪玉肌膏的空罐子，说因有谢公子的字画在上头，要卖五两银子一个！仅一个空罐子都这么贵，那雪玉肌膏可见多受欢迎了！”
“谢公子？你不识得？”荣王爷笑看向柳煦，柳煦有些莫名其妙，转念一想或许江月浅认识，便更加小心翼翼。
“他在京城，我在这坦州小山村里，如何识得？”
荣王爷倒是没卖关子，笑眯眯的：“在福满楼，本王的房间里，你们曾见过。”
哦！原来那看起来有些眼熟的月白色锦衣青年便是谢公子，和王爷如此熟捻，必定出身勋贵之家！
果然江月浅以前见过。
勋贵之家，姓谢的，这个年岁的……只有丰国公府世子尚了皇帝的胞妹宁华公主后，二人生下二子，长子谢禹泉，次子谢禹森，二人年岁相差不大，是皇帝和眼前这荣王爷嫡亲的外甥。
不过长子谢禹泉因有为丰国公长孙，日后是要承袭国公爵位的，想来没有那么自由，看到那日所见便是丰国公的次孙了。
这些都在柳煦思绪间一闪而过，柳煦便只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他便是大名鼎鼎的谢公子！”
“值五两银子的墨宝就大名鼎鼎了？”荣王爷见不得柳煦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待他从启州回来，我让他给你多画几幅！”
“这……”
“这什么这，就这么说定了！画几幅画而已，本王还是叫得动他的！”
其实柳煦想说的是——这样不好！
虽然她有着后世的思维，但江月浅对于这个时空的记忆也没少影响她，无论她已婚未婚，都不能收外男的东西。
“王爷，男女授受不清。”柳煦只得明说，她并不稀罕谢公子的墨宝啊，她又不是懂画爱画之人，相比名画而言，她更看中钱，难不成荣王爷让谢公子为她作的画，她好意思拿去变现么？再说有晃晃在，晃晃的资料库里那么多名人真迹，以晃晃的复制能力，什么好画画不出来？
柳煦如此一说，荣王爷倒是了悟地拍了拍额头：“边关呆久了，差点忘了你是女的。”
柳煦：……请叫我柳公子。
“柳姑娘的师父是？”胡御医终于能插上嘴，对于荣王爷口中这位治外伤比他还强的柳煦师父有些好奇。
“你师父曾败在她手下。”荣王爷淡淡道，“他们夫妻就住在这十万大山的深谷之中，你若帮了这丫头，说不定她愿意带你去见他们。”
“药婆毒叟夫妻？”胡御医声音比刚才大了许多。
柳煦僵着笑脸看到胡御医眼中蓦然升起的激动之色，看到荣王爷笑出长长酒窝点头……
“王爷，不带您这样的！我师父说了，不让我告诉别人如何去谷里。他们希望过些清静的日子。”
“嗬，清静？有小石榴清莲他们在谷里，他们还能清静？”荣王爷气的还不就是药婆毒叟一声不吭把小石榴几人带走了。
都一群老小孩……
柳煦有些无奈。
“你觉得真难得倒本王？本王也就是逗逗你！”荣王爷乐呵呵地笑，“你们不是从那断崖掉下去的？我明天也从那下去，我还不信找不到他们住在哪儿！”
“那断崖很高，很危险！”柳煦一直在防着荣王爷从她这里知道秘道之所在，倒是从没想到过荣王爷可以直接从断崖下去找，一时间有些着急。
“本王戍边十几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怕什么危险？再说之前小石头的两个侍卫不是都下去过？难不成本王的侍卫还比不上他们？”
听出荣王没有要亲自从断崖下去的意思，柳煦微微松了一口气，带了些微抱歉的神色：“抱歉！我不能告诉您怎么去。您让手下人小心一点，那断崖太高了，尤其一起风，人挂在上面很危险。”
“假惺惺的！你这丫头也等着我找不到他们看笑话呢，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哼！行了，你和胡御医聊吧，本王去找春生几人玩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