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强忍着心里的恶心,把头上的金钗取下,递了过去。
老王氏迫不及等地接过,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了擦那金钗,又不放心地用牙咬了咬,确定是真金,这才笑眯了一双三角眼,将金钗收进自己的怀里。
顾老夫人看着她那粗鄙的模样,真是恶心得差点把晚饭给吐出来。
顾廉实在忍不住了,便催促道:“定金也给了,你现在总能把东西拿出来了吧?”
老王氏顺利地得到了甜头,也十分痛快,蹲在地上把包袱抖开,几人就看见那包袱里的几样东西。
当顾老夫人和顾廉看清那几样东西中的长命锁时,顿时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顾老夫人抖着手道:“把那个长命锁拿过来!”
老王氏顿时把东西往怀里一收:“想上手看,那得把剩下的银子都付清了才行。”
顾廉气得想骂人,顾老夫人直接把手上的一只镯子褪了下来:“这镯子前些日子才打的,将近两千两银子。”
老王氏摇头:“我只认金银。”
顾老夫人无法,只得让顾廉去取银子来。
屋子里的几人并没有注意到,房顶上有一只老鼠正一动不动地趴在梁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林阮隔空“看”着那屋子里的一切,对老王氏真是无语又佩服。还真是要钱不要命,也不怕把顾家人惹恼了,人家直接弄死她。
再看了看那长命锁,林阮觉得有种莫名的眼熟。
她自己是从来没有见过这锁的,原主的记忆里也找不到关于这锁的信息,但她却有种感觉,这锁应该是从原主身上取下来的。因为她内心对这锁有种熟悉感,甚至还有点亲近感。
看来,她的身世跟这顾府,确实是有关系了。
林阮,顾阮……记忆碎片里的女人,还有那些亭台楼阁……
只是她有点想不明白,如果她是顾阮,那么顾府里的顾阮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阮正想着,顾府那头,顾廉揣着银票回来了。“这里是两千两银票。”
老王氏立刻就要伸手去拿,顾廉却是把手一缩:“金钗。”
老王氏厚着脸皮道:“你们这家大业大的,一支金钗而已,哪里看得进眼里是吧?”
顾廉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她。
老王氏见他十分坚持要回金钗,脸色有些讪讪,从怀里掏出那只被咬了个牙印的金钗,十分肉疼地递了过去,却在顾廉准备伸手接银票的时候,又把手给缩了回去。
顾廉的耐心快要用尽:“你到底要不要?”
老王氏一脸为难:“我这大字不识一个,那银票上的字我不认识,万一……”
顾家几人额头上的青筋直跳,顾谦耐心用尽,警告道:“要么你把银票接了,要么就等事情谈完再给你拿现银,你要是再敢磨叽,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老王氏看了看那银票,再看看手里的金钗,咬了咬牙道:“我姑且信你们一回,你们这家大业大的,想来也不至于坑我一个乡下老婆子。这老天爷都是长了眼的,要是有人干了那坑人坏良心的人,到时候肯定生儿子没屁眼,生闺女长歪嘴。”
林阮看得都快笑疯了,这老王氏可真是个千年难遇的奇葩!顾家人跟她打交道,怕是要被气得吐血。
林阮猜想得没错,顾家几人真是恨不得把老王氏的头给拧下来。
折腾了一番,老王氏收了银子,还了金钗。
顾廉把金钗递给顾老夫人,顾老夫人恶心得连看一眼那金钗都不想,摆手让顾廉把它拿走,省得看了堵心。
“现在银子也给了,东西该拿出来了吧。”
老王氏这回心满意足了,把那长命锁拿了出来:“这些都是当年那丫头身上贴身戴着的,这长命锁一看就是好物件,我就想着呀,那丫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这长命锁必须得留着,将来若是家里人来寻了,这锁也能算个信物。要是不来寻,将来等她出门子了,就当陪嫁让她带走。”
顾廉懒得听她扯这些,上前一步将长命锁接过,在手里翻开了几遍,越看,脸色就越难看。
顾老夫人急道:“拿过来我看看。”
顾廉把锁递了过去,指了指背面的那个“阮”字。
顾老夫人脸色也有些难看,这锁,就是当年沈氏的女儿出生时,沈家从边关让人送回来的那一块。
林阮的身份,已经可以确认了。
老王氏因为光线和眼神的问题,看不清顾家几人的脸色,又把包袱里的一身小孩儿穿的里衣拿出来:“那丫头到我家时,身上的外衣都烂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这身里衣还是好的。”
顾廉接过去翻看,在衣摆处同样找到了一个“阮”字。
沈氏的孩子所穿衣物,衣角处都有这个标记,所以后来他们为了取信于沈家,也准备了同样的衣服。
老王氏离顾廉最近,看他脸上的神色并不像高兴激动的样子,反而一脸凝重的模样,怕他们不信,便道:“这衣服可是我当年亲手从那丫头身上脱下来的。”
顾老夫人问道:“既然是你亲手给她脱的衣服,那你应该看到那孩子身上的胎记了罢。”
“胎记?”
老王氏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当年捡到林阮回家时的情形,当时她也曾想过胎记的问题,并且在林阮身上仔细地找了一遍。但那孩子周身雪白,一点瑕疵都没有。
当时她还感叹了一下,那身白皮要是生在她闺女身上,该多好。
可这会儿这个贵妇人这么问,难不成他们家丢的孩子,身上有胎记?难道林阮不是这家人的孩子?她该怎么回答?
如果林阮不是这家人的孩子,那她刚刚揣进口袋里的银票还能保得住吗?
老王氏正要随便瞎蒙,可心思一转又想到,那长命锁和衣服拿出来的时候,这家人的反应有点奇怪。
东西他们肯定认识,所以林阮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他们这样问,不会是想诈她吧?
于是老王氏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说道:“胎记我记得好像是没有的,这么些年了,我人老了,记性差了,记得可能不太准。不过那孩子来我家时,右手掌心里有伤,还挺深,从这儿到这儿,看着险些要把手掌削掉一般。也不知道是哪个心肠这么歹毒,对个孩子下这样的重手,也不怕被雷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