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婶子听了这话,面上也有些凝重。
她知道林阮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因为换成是她,她也会担心自己家的儿子娶个这样的儿媳,会不会影响到将来的生活。
她也不在乎儿媳是不是喜欢过什么人,可是她怕儿媳心里一辈子都放不下那个人。这样的儿媳,是不会一心一意跟着自己儿子过日子的。
所以,她明白林阮的担心。
而且,从她这些天来对女儿的观察,情况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乐观。周莲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每天送进去的饭菜也不怎么吃,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为这,她也没少骂周莲儿。
可是那丫头是个死心眼,任凭她怎么骂都没有用。她到底是个当娘的,看女儿那样作践自己,她这心里也不好受。可她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寄望于女儿嫁人后,能慢慢把心思收回来,跟女婿把日子好好过下去。
林阮看周婶子那样,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道“婶子,我知道你心疼莲儿姐,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但是,你们也要考虑考虑铁柱。莲儿姐的事情,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我也出于你们的角度,并没有打算告诉他,不想在他心里埋下刺。但是,如果莲儿姐依旧不肯放下心里的执念,我想请婶子好好思量一下,铁柱是个实诚的人,你们忍心看他今后被莲儿姐给拖累吗?”
林阮的话,说得很平静,没有一丝起伏,而周婶子却是觉得字字句句都往心里砸。
思量了半晌,周婶子开口道“阿阮,你说的话,婶子明白了。我回去会好好劝莲儿的,如果她还是不肯放下,这门亲事……”
周婶子咬了咬牙道“暂时就不结。我不能只为了自己的闺女,就去坑别人家的孩子,不然结亲会结出仇来。”
林阮安慰道“婶子,你回去好好跟莲儿姐说,她应该听得进去的。”
这话周婶子听了,只苦笑了几声。
她心里并没有多少把握。
回到家中后,周婶子便到了周莲儿的屋外,敲了敲门“莲儿开门,娘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周莲儿在屋里犹豫了一会儿,起身把门打开。
周婶子看她那脸色没点血色,瘦得一股风刮跑的模样,又气又心疼。
进屋坐下之后,周婶子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虽然这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你爹也相当满意铁柱,但这毕竟是你自己以后要过的日子,所以,在林家来下聘之前,我再问你一声,这门婚事,你应还是不应。”
周莲儿想也没想便要拒绝。
周婶子紧接着道“你最好想明白了再回答。铁柱那孩子是个不错的,也是目前,甚至今后,咱家能找到最好的一个后生。错过了他,你往后就只能配个庄户人家的小子,过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但是,如果你选择了铁柱,就必须把心给我收回来,踏踏实实地跟铁柱过日子。如果你做不到,最好现在就说出来,省得以后到了林家去祸害铁柱,让林家在背地里骂我跟你爹,没把闺女教好!”
周莲儿听了这话之后,脸又更白了几分,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
周婶子心疼不已,站起身道“你好好考虑吧,离下聘还有几天时间,足够你想清楚了。一旦你做了决定,这往后,就不能反悔,便是跪着,都得把自己选的路给走完。”
说完,周婶子转身出门。
周莲儿在房间里愣了好半晌,最后扑倒在床上,嘤嘤哭了起来。
一晃过了四五日,林阮终于送走了这辈子第一次上门的好朋友,整个人感觉都神清气爽了不少。
恢复正常之后,她也没闲着,立刻去了一趟县里的牙行。
她要去给她的徒弟置办一份成亲的礼物,周家那边没有给她回话,林铁柱家那边也没啥动静,那就说明,这门亲事,八成是定下了。所以,做为林铁柱的师父,她必须准备一份厚礼,庆祝自己的徒弟成家立业了。
牙行的张牙婆一见林阮,热情得让人有些招架不住,连连把林阮往里头让。
林阮开门见山地道“我今天来,是想买个铺子,张牙婆这儿可以合适的?”
张牙婆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必须是有的,林小东家想买什么样的?是不是买了开酒楼的?原先那云客居的铺子你看可以吗?”
林阮眉头一挑“云客居那铺子还没卖掉吗?”
张牙婆笑着摇头“没呢,那铺子面积大,又有之前那些老鼠的传言,所以一直不好出手,县里几个牙行都挂着名,就是没人问。”
林阮心里一动“要价多少?”
张牙婆笑得更开心了“要价便宜得很,两千两。”
这个价格的确不贵,虽然榆林县的寻味记连着那二十亩买下来才花了一千四百两,但是,寻味记的面积和位置,却是没办法跟云客居比的。
但是两千两的价格,却也不便宜。
林阮轻笑了两声“这个价格贵倒是不贵,但便宜却是算不上的。那铺子为什么卖不掉,大家心里都有数。那铺子的名声可不好,买下来之后,能不能正常开店,会不会受原先那臭名声影响,都还两说。”
张牙婆急忙道“林小东家,别人买下来确实不好说,可小东家你不一样。那云客居当初都没办法和小东家你一争高下,现在到了小东家手里,最是合适不过。”
大家心里都清楚,什么老鼠不老鼠的,并不是事儿,而是那姚三公子的后台没有林小东家的硬,所以才落了那么个下场。
所以这铺子,谁买了都未必能挣着钱,唯独林阮买下。
林阮笑笑“张牙婆可真是会抬举我,我那点小本生意,哪里上得了台面,跟云客居更是没法子比。这铺子倒是个好铺子,但却不值这个价。它的名声臭了,我买下的风险太高。”
张牙婆一听这话,立刻笑道“那小东家觉得多少银子合适?”
林阮笑着端起茶杯沾了沾唇“一千五百两。”
张牙婆一脸为难“这……小东家,你压价压得也太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