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这会儿兴头比林寒还足,一进店里,就让掌柜的拿了适合孩童练字的纸笔出来。
掌柜看他们的打扮,便挑了些最便宜的纸,并一只十分普通的笔。
林阮也不嫌弃,也不认为掌柜的瞧不起人。刚开始学写字,不需要那么好的东西,只需要能写便成。
“姑娘,这位小公子若是还不曾写过字,可以回家做个沙盘,在那上面练习,也是十分合适的。”
林阮眼睛一亮,觉得这个主意很是不错,便谢过掌柜,但还是买了那些字笔,又要了一块成色普通的黑,和一方砚台。
店里有个书架,上面摆了不少书,林阮随口问道“掌柜的,启蒙都用哪些书?”
“若是还未启蒙,便是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
掌柜的说着,便从书架上抽出这几本来,放在柜台上。
林寒想去拿,但又怕把书给摸脏。这些书,不便宜。
林阮可不在意,拿起一本翻了翻,见这里面的字印得清晰工整,很是满意。
这个掌柜的是个挺心善的人,见姐弟三人的打扮不像是有闲的样子,便道“姑娘,这些书都有手抄本,会更便宜些。”
林阮听他推荐,便点了点头,“麻烦掌柜的拿来我看看。”
掌柜的转身从书架底下抽出几本书来。
林阮打开一看,不管是纸张还是字迹,都不如印刷版的好。
林寒这个抠门的家伙,指着那手抄本道“就要这些吧,我看这些就挺好。”
林阮没有听他的,放下手抄本推了回去,“这些没有这几本,我们要这几本。”
掌柜的也没强求,笑着把那几本收了回去。
从书店里出来,林寒像抱着宝贝似的抱着那些笔墨,脸上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笑,但嘴上还在小声劝说,“阿阮,其实买手抄本就行,这些书好贵。”
这几样东西,花了将近快一两银子了。笔墨这些都是最便宜的,花了三百文,那三本书,花了五百多文,足以说明一切。
林阮笑着白了他一眼,“小子,你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知道吗?有些东西能省,有些东西却是省不得。虽然这些书是要比手抄本贵,可是手抄本纸张差,字迹不够清晰,你光是阅读体验都差了好多。这些书你爱惜着用,用完以后还可以给秀秀看,手抄本能坚持那么久吗?”
一直好奇看着林寒怀里那些的秀秀扭头问道,“阿姐,我也要看书吗?”
“当然,等你再大点了,也要跟着一起看书识字。”
秀秀绞着手指,“可我是女娃。”
“女娃怎么了?女娃照样可以做学问。虽然女娃不能入仕,阿姐也不求你能学成个才女,但是,读书使人明智,知荣辱,这是最重要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们,哪个不是能识文断字?只有读了书,才不会做出粗鄙浅薄的事情来。”
秀秀一个五岁的乡下小丫头,哪里听得懂这些。不过看林阮说得那么认真,她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我听阿姐的,我也学认字。”
林寒大些,懂得更多,听了林阮的话,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抬头看着被林阮抱着秀秀,认真说道“以后,哥哥在私塾里学了东西,回来就教你。对了,阿阮,你也得学。”
林阮瞪了瞪眼,“我一把年纪了,学那个做什么?”
让她跟个孩子似的学认字,她情愿多干些农活。
林寒一本正经地道“读书使人明智,知荣辱,刚才你自己说的!”
林阮……
好嘛,她这是给自己刨了个坑。
三人在县里吃了午饭,这才抱着买来的东西回到林家村。
林寒把那些东西当宝贝一样,郑重地搁进了柜子里,然后挽了袖子,跟着林阮一起,给草莓地围个篱笆。
草莓地是林阮挨着院墙角种下的,所以只需要围两个方向便行。
两人到附近的野林子里砍了些树枝拖回来,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林寒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去外面挖了几颗牵牛花回来,种在篱笆下,等牵牛花长起来了,会把里面遮得严严实实。
林阮找了几根长棍子,绑了两个稻草人支在地里,又从竹林里找了几个笋壳,用线绑在那稻草人的“手”上,微风一吹,那笋壳就跟稻草人手里的扇子一样,转个不停。
“好了,有了它们,你跟秀秀也不必整天守在这里了。”
这几天两人为了守草莓,被太阳晒得都黑了一层。
夜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林阮一度有些担心,这茅草屋顶会漏,结果新搭的茅草房顶十分争气,并没有出现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情况。
到天亮之后,雨也一直没停。
林阮见自己上不了山,便把买来的布找了出来,开始做衣服。
想着林寒过不了多久便要进学堂了,林阮便先给他量了尺寸,准备给他做件外衣。
原主没有做过衣服,只有些缝缝补补的经验。
林阮仔细地看了看林寒身上的衣服,觉得古人的衣服简单,只需要裁出袖口领口,然后几块布一缝,就成。
结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光是第一步裁衣,就把她难为坏了。
她挺想不明白的,明明前世她拎着刀砍丧尸时,那么得心应手,为什么如今拿把剪刀裁布,就变得这么难!一不小心,就裁偏,浪费了不少料子。
缝的时候,更是让林阮头大,针脚长的长,短的短,走线也走不直,歪七扭八就算了,速度还特别慢。
好几回林阮都想半途而废,偏偏林寒和秀秀眼巴巴地盯着她,让她只得硬着头皮缝下去。
雨下了三天,林阮便做了三天,晚上甚至还点着油灯加夜班,熬得两只眼睛通红,那件承载了林寒和秀秀无限期望,和林阮许多手指血的衣服,总算出炉了。
看着那件歪歪扭扭、怎么扯都扯不整齐的衣服,林阮脸上火辣辣的。
她为什么要想不开裁衣服呢?
偏偏林寒那傻孩子却乐得合不拢嘴,穿着新衣服都舍不得脱。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如今有得穿,他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不过就是有点心疼布。
几次看林阮那笨手笨脚的样子,他都想提醒,但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不咽回去能咋办,等着挨怼吗?
现在的阿阮不是以前的阿阮,他要是敢拆她的台,她肯定能把自己怼得怀疑人生。
他又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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