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笑“是命也未曾就不好。林阮那孩子,儿子看着,很好。母后且将心里的担忧放一放,好好看看那孩子,您会有新的想法的。”
太后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上朝。我也乏了。”
皇帝站起来恭身行礼“那儿子便先告退了,母后早些安歇。”
等太后歇下之后,红嬷嬷便叫来了一个小太监,轻声交待道“去跟宸王爷说说,太后松口了。”
等小太监走后,红嬷嬷才高兴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歇息。
转过天来。
定国公府上,佟氏让人套了车马,带着丫环出了门,往县主府去了。
等行到一半路程时,佟氏却又让车夫改了方向,去了外城。等再回来时,车里多了不少的礼物盒子。
这是她给林阮准备的谢礼。
她在定国公府里打的幌子是去找林阮问话追责的,自然就不好带礼物,省得沈老夫人起了疑心。
到了县主府门前,佟氏让人去递了名帖,很快便被请进了府中。
萧禄出来接待“见过世子夫人。不知夫人会来,有失远迎,还请夫人切莫怪罪。”
佟氏嫁的是定国公府的大儿子沈立行,以往京都里的人都称呼她为沈大夫人,下面的两个弟妹便是沈二和沈三夫人。后来沈立行成了世子后,她便被呼为世子夫人。
佟氏十分和善地道“是我来得唐突,给府上添麻烦了。”
萧禄忙道“不敢不敢,不知夫人前来可是有事?”
佟氏道“我今日来,是想见一见县主。昨日多亏有她出手相救,我那侄女才能捡回一条命来。如此大恩,我想当面向县主道声谢谢。不知县主身体如何,可能和我见上一面?”
萧禄原本以为佟氏来是替顾阮出头的,毕竟以往定国公府没少干这事儿,听完她的话之后,还有几分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我家县主昨夜一直发烧,今早才退了,不过能不能见客,还是待小人去请示一番才知。”
佟氏已经表示可以。
萧禄便亲自去了林阮的院子。
林阮此时正靠在床上看书,屋里摆了两个大大的炭盆,温度十分宜人,绿萼和几个当差的小丫头,甚至都热得有点想冒汗。
萧禄站在门外将佟氏的来意说了清楚。
林阮将手里的书翻了翻,并没有想要起身的打算。虽然佟氏说了是来替佟妙心感谢她的,但是她并不想见定国公府的人。
萧禄明白了林阮的意思,正要去回话,却又被叫住了“萧管家等一等,我让绿萼过去一趟。”
说罢,林阮将绿萼招到身边,低声交待了几句。
绿萼听完之后点点头,底气十足的出了门,往前面会客厅去了。
萧禄一进会客厅,便冲佟氏拱手道“世子夫人,十分不巧,县主这会儿身上正难受得厉害,实在无法起身过来见您。不过却是派了丫环过来,替她来见一见您。”
绿萼笑着朝她福了福身“见过夫人。”
佟氏见林阮用个丫环来打发她,倒也没生气,笑着朝那丫环道“烦姑娘跟县主说说,十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以后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县主尽管开口。”
绿萼不卑不亢地道“夫人客气,我家县主说了,昨日之事,佟姑娘是被无辜牵连落水的,救她本是应该,夫人不必如此多礼。另外,我家县主还有几句话让奴婢转述给夫人。”
佟氏点点头“姑娘请说。”
绿萼无声地清了清嗓子“我家县主说,她十分敬佩定国公府,更无意与定国公府结怨。昨日的那番话,只是因为顾阮行为太过乖张,故意警告几句。但她所说之话,也确实是她心中所想。若再有下次,她定会向皇上讨个公道。届时,还请定国公府上下不要怪罪县主做事太绝。县主一向的处世原则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定国公府功勋卓越,是几代人用生命换来的荣誉,若是因为一个拎不清的顾阮而毁于一旦,只怕会让府上的英烈们泉下生怒。”
说完,绿萼朝佟氏行了个礼。
佟氏从县主府出来后,坐上马车,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的丫环十分不平地道“这个福佑县主的架子可真是大,竟然还让丫环说出那样一番话来,真是过分!还有没有将我们定国公府放在眼里!”
佟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人家一定要将定公国府放在眼里?”
丫环一怔,愣愣地道“我们定国公府是功臣之府,为大周立了那么多的功劳,连皇上都敬着国公爷和几位爷三分……”
佟氏不等她把话说完,便甩了一个耳光过去“这等混账话,你也敢说!谁给你的胆子!”
丫环捂着脸,兀自还有些不解“夫人,奴婢哪里说错了?”
佟氏眼神一冷“这天下,是大周的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我们定国公府也是皇上的子民的,皇上对公爷他们客气,是皇上仁慈大度,而不是定国公府真的有那么大的脸面。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说这等混账话,别怪我拔了你们的舌头!”
丫环们吓得全都噤了声,但却觉得佟氏有点过头。他们定国公府,本来就有那么大的脸面啊。
佟氏心里有些沉重。
连自己家的下人都如此认为,那天下人呢?
如果连天下人都认为定国公府劳苦功高,别人都应该让着他们,顺着他们,那皇上会如何想?
会不会认为他们沈家功高盖主?
如果昨天福佑县主真的闹到皇上那里去了,皇上又会有何反应?
她的夫君和孩子都在镇守边关,定国公府的荣誉,是沈家几代人拿命换来的。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皇上又本就存了忌惮之心,他们定国公府,会有怎么样的下场?
历朝历代,太多不得善忠的良将了。难道他们定国公府,将来也绕不开这个结局吗?
不!绝对不可以!
佟氏眼里闪过一丝冷厉,回到府中之后,便进了书房,给自己的夫君写了一封言词恳恳的家书,把顾阮这几年的行事风格,一一罗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