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 长舌妇
护国寺的最大殿宇里,给李玉娘添灯油,供奉大海灯的仪式已经正式展开了。
仪式开始后,大宝殿内不光不能留着闲杂的香客,就连刚才一直负责打下手的小沙弥也一并在监寺大师的吩咐下离开了大宝殿,只留下秦月染秦信泽,以及跟此事有直接关系的秦月夕。
殿宇外面是放着一个青铜大鼎的香炉,香炉周围聚集着上香的其他香客们。
有上完香的香客一时半会没有离开的,正好聚拢到院子左侧的一颗大松树下的花坛周围,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说话。
有好事的长舌妇率先说起了刚才在东院小过道里看到的事情。
“那个谁,老王家的,我记得你是给五皇子府上每日厨房送菜的。刚才五皇子在过道那说的事儿,你知不知道?”
“啥事啊?不知道啊, 不过今儿的确看到五皇子也来护国寺了,听说是给万贵妃请手写经书的,护国寺的z住持大师如今都八十多岁了,一年才能手写几本经书啊,怕不是那么好要的。”
“嗐,谁说这个啊,我说的是别的事情!跟景安侯府的那个嫡出大小姐有关系的!”
“啥事啊,不知道,怎么五皇子还和那什么侯府大小姐扯上关系, 快给我们说说。”
几个在大户人家做事的婆子嬷嬷立刻凑成一堆,都看着那个起话题的瘦干老太太。
老太太私下张望一眼,用不高不低的音量开始说闲话:“就是那会不是说一起进香以后,去斋房一起吃个斋饭吗,没成想你们两个有事离开了,就让我老婆子一个人去的。结果我还没走到寺庙斋房院子呢,就看到前头过道里走来两个香客,那模样风风火火的,好似撞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在一细看,其中一个香客我还认识,是给景安侯府大厨房送米面粮油的老王家的媳妇。我看她神色不对,就把她拉住一问,这才问出了一件刚刚发生在护国寺的大事!”
瘦干老太太故意拖长声音,卖起关子。
听得一旁几个香客赶紧催促,“快说罢,这都急死我们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听说是景安侯府的大小姐和那个什么庶出的傻庶女一起来了,说是那个庶女不傻了,人也精明了,逼着那个嫡女长姐抱着小娘的牌位过来添油供灯的,难不成是因为这个事情,俩姐妹打起来了?!”
“哪是这件事,要是这件事,我能说的这么偷偷摸摸吗?”
瘦干老太太说着,又不安地环顾了一样四周,才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这事不好轻易说出来,怕传的人多了,我老太婆有麻烦。但姑且这事儿又不是我瞧见的,我只是听了一嘴,也就给你们几个私下说了,可千万别再往外传了。”
众人连忙点头应下。
老太太才继续说,“那老王家的给我说,说是她好巧不巧的,路过一个种着小竹林的院子的时候,正巧就碰见了景安侯府的嫡女,还有当今的五皇子两个人前后脚的出来,而且门口还站着一个侯府的老嬷嬷把这门,一看就没好事儿。那老王家的媳妇就守在院子的小轩窗后面瞧了一会,发现不光是五皇子从里面出来了,连带着出来的还有景安侯啊!而且那五皇子还衣衫不整的,腰间的黄带子都没系好……”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
“不止如此呢,等五皇子和景安侯都出来后,过了一会,屋子的门又开了,这次换那位正室嫡出的秦月染从屋子里走出来,而且发鬓都是乱的,那脸蛋也好像是被打过一样,听老王家的说,一张俏脸影视给打肿了!”瘦干老太太继续补充。
听得一旁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都神色不一,有吃惊的,又怀疑的,还有一脸凝重,各个都开口追问。
老太太摆摆手,“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到底是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情,没人知道!不过看那大小姐的模样,想来不是好事,而且我听护国寺的小沙弥说,景安侯府那边给大家的解释是自家小姐走路不慎摔伤了,五皇子过去搀扶了一把。但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说不好啊。”
众人还想继续议论什么,瘦干老太太却留意到这周围聚拢过来的香客越来越多,大有竖起耳朵偷听的架势,便赶紧转移了话题,“不说了不说,总归我是没亲眼看见,说不准也是那老王家的看花了眼呢,这事儿咱们都没凭没据的,可不少瞎说,我香也烧完了,还的赶回主人家里做活你,先走了。”
说罢立刻脚底抹油,选了一处人少的地方逃命似的离开了庭院。
而那边,大宝殿的点灯仪式也结束了。
李玉娘的牌位也已经供奉到了偏殿的一处香案里,同其他来添香油钱的富贵人家一样,在这里将常年享受香火供奉。
那杜清怡出资所供的大海灯也已经点燃了,就供奉在大宝殿一角的一处小罗汉佛像前。
这个事情总算是忙乎完了。
一番仪式结束,就连秦月夕也觉得有些疲累了,更别提一起跟来,总是养尊处优,连个汤婆子都懒得抱在怀里的秦信泽了。
秦信泽此刻是又累又饿,饿的前胸贴后背,还一直要在大宝殿里对李玉娘的牌位三拜九叩,不然就是念经超度,此刻终于做完这些繁琐的仪式,他的嘴皮子也快要干裂了。
一走出大宝殿,就忙挥手让身边跟来的小厮递上水囊,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秦月染也是和秦信泽一样,这一上午都没吃什么东西,而且还遭受了五皇子一番凌辱和爹爹的动手责打,也已经疲累的头重脚轻,若不是靠着一点意志力强撑着,她此刻都要晕厥过去了。
那边,秦月夕最先和顾梓晨走出了大宝殿,再次谢过了静圆监寺后,守在一旁的青瑟也眼疾手快的地上已经放温的茶水小紫砂壶,两只手一边一个分别给了顾梓晨和秦月夕,同时还略有不甘地问着,“夫人,咱们就这么放过那个秦月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