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出了客栈就直奔水果铺子。
上次李天赐去村里送东西的时候,她便让他将邻城的布局图画了一份出来如今就是按照这副图直找过去,比她临时问路要省事许多。
她正脚步匆匆,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呼唤声。
“秦姑娘,秦姑娘请留步啊!”
那熟悉的声音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充满了惊喜。
接着一辆马车就停在她身旁,一张俊美的面容从车窗中探出来,双目灼灼地盯着她看,正是李天赐。
“天赐小哥,好巧。”
秦月夕也没想到会偶遇李天赐,毕竟也是关系不错的熟人,脸上就带出了笑模样来。
“哎呀,秦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的邻城?怎么也不先递个消息过来,我也好早早迎下姑娘,一尽地主之谊啊!”
李天赐隔着车窗把话说完,这才发觉不对,连连告罪道:“瞧我欢喜的,把礼仪都忘了。”
他随即缩回头去,车厢里一阵响动之后,人就推开车门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哎哟我的小爷啊,您可慢点儿!”
李天赐的动作把车夫给吓了一跳,待要伸手去扶,已经晚了。
“秦姑娘,您还没说来邻城是来玩了,还是有事,但凡能用上我的地方,千万可别客气!”
他只顾着跟秦月夕说话,随手将车夫的手推开。若是平日里那都是要车夫摆好凳子,伸手过来让他搭着才会下车的,今儿心急,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也是有事,就是顺利怕也要待上几日。”
秦月夕原本只想自己走走看看,不曾想会遇到李天赐,便只是简单地应了句,并没有真想就靠了李天赐。
“姑娘有事就跟我说啊,这邻城里就没有我说不上话的地儿,您想做什么?”
李天赐热情地说,一想到能帮上秦月夕的忙,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这城里谁家的果子最好吃,这不,正往水果铺子走呢。”
秦月夕忽然就改了主意。
要说谁对城里最为熟悉,那自然是非李天赐莫属了。
他身为鬼手李的儿徒,身份可比一般的官家和富户子弟还要尊贵,想要巴结的人能从这儿排到县城去。
从鬼手李泡茶的功夫来看,那就是个惯会享受的,由他教出来的李天赐又是通身的尊贵教养,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这吃穿住用都讲究又门儿清的李天赐,可不就是最好的人选。
果然,一听秦月夕这么说,李天赐的眼睛就更亮了。
“哎,这事儿问我啊!咱们不去水果铺子,就去城里的“百年阁”坐坐,保证你能吃到全城最好吃的果子!”
“那是什么地方?城里的酒楼不是这个名啊。”
秦月夕回想了一下李天赐给的布局图,似乎没见过那个叫什么“百年阁”的,莫不是李天赐画图时漏掉了?
“那是我师父的私产,想成为座上宾可不容易,平素里来往的多是能得我师父青眼的,不拘是才子佳人还是贩夫走卒,只要对了他老人家的脾气,一律可以出入自如且不必花费一文铜钱即可享乐。”
秦月夕一听,这倒像是鬼手李的风格,此人狂放不羁、孤高清傲,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来都不稀奇。
“那便去看看吧,对了,也不知令师近来可好,说起来我是先该去拜访先生的。”
秦月夕被李天赐的话勾起了兴趣,想到鬼手李,又觉得到了人家的地盘上不去拜访有些失礼,好歹双方互通有无交谈甚欢,也算是很有些情谊在的。
“家师从得了姑娘给予的图纸之后,当即就闭关了,整日里废寝忘食钻研不已,已经推了不知多少单子了。”
李天赐苦笑一声:“姑娘现在就是想见也暂时见不到他,家师闭的是死关,就连去送食水衣物都要远远放下就走,不得弄出一丝声响来惊动他。”
秦月夕也知这些顶级工匠一旦沉浸在钻研中时,都是很有些脾气的,当下便便不再细问,只是跟着李天赐一起上了马车。
原本她以为“百年阁”既然不在邻城布局图上,想必应该是在近郊某处风景极好的所在,没想到马车三拐两拐,居然又回到她落脚的客栈旁边的巷子里。
马车径直往巷子深处走,看着周围的围墙都是连成一片不断的,显然是里面圈起来的地皮都是份属一家的。
巷子深处是一扇朱漆大门,长青条石的台阶下立着两只石狮,颇有几分深宅大户的豪门气派。
大门就这么敞着,也无下人守着,就连往来的宾客也没有几个,配着从围墙里探出头来的连片树荫,静谧得不像是城中热闹之地该有的景致。
马车到了门口停下,李天赐先引着秦月夕下了车,也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两台二人小轿来。
“秦姑娘,还请上轿,前面还有一段儿路呢。”
这桥段秦月夕在前世的影视小说里见过,如今自己亲身体验一下,也有几分新鲜感。
小轿晃晃悠悠,撩开软帘看着外面的风景,绕过一道影壁之后拐去一条小路,曲径通幽于转折处又别有洞天,颇有几分前世华国的园林“移步换景”之妙。
又前行了大概半柱香时间,小轿停在一处人工湖畔,远远可见湖心小岛上轻纱曼舞,掩映着几间竹庐雅舍,其上没有悬挂什么匾额,反而有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不是还要坐船过去吧?”
秦月夕下轿来转头看看四周,不远处有一座四四方方的小亭子隐在树林间,便抬手一指道:“反正只是尝尝果子,何必舍近求远,我看那儿就挺好。”
李天赐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笑笑说:“原本是想着在雅舍中赏这湖光山色,吃着冰湃的果子会格外舒心快意,而且雅舍内有各种配着果子吃的茶水,都是外面很少能品尝到的,秦姑娘真的不想试试吗?”
秦月夕摇摇头说:“我要吃果子只是要吃本真的味道,多加一点儿,就不是那个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