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的手还没抬起来,一只大手已经抚上她的头顶,在被拽到的那一处轻轻揉着。
“这么不小心,怎么会自己揪到头发。”
温热的呼吸扑上面颊,秦月夕下意识地想躲开他的手,腰间却传来一股力道将她往回带,两厢矛盾的力道加上秦月夕的猝不及防,结果就是她一头扎进了顾梓晨的怀里。
“怦、怦、怦……”
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贴着耳畔响起,只是仿佛受到了她的心跳影响,蓦地漏跳一拍后,也开始跳得有些慌乱无序起来。
她来不及分辨那心跳声是真的乱了,还是她的错觉,只是单手拨开他抚在发顶的手,另一只手撑在他环过她腰间的手臂上,将自己从他怀里拔了出来。
“就只是没注意而已,哪有什么为什么。”
秦月夕下意识地回了一句,随即皱起眉头:“不对,现在不是在说我的事,你站起来走两步让我看看,你的腿恢复得怎么样了。”
顾梓晨的手依旧保持着悬空的状态,听到秦月夕的话仿佛是才回过神来似的,双手才缓缓落在双膝上,将被揉皱的衣袍下摆慢慢抚平。
他没说话,眼神下移盯着脚前的地面,并没有跟秦月夕接触,一只手又撑在身侧的床板上,随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秦月夕已经后退两步让出路来,原本双眼紧盯着顾梓晨的动作,无意中向他的脸上看了一眼,忽然发现他的耳根似乎隐隐有些发红。
她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看哪儿呢,我又不用脸走路。”
顾梓晨已经很久不毒舌了,难得又怼了秦月夕一句。
“那你走啊,我这不是怕你摔着,想照顾得周全点儿。”
秦月夕一阵忍俊不禁,她努力想绷起脸来做出严肃的表情,可说话时却总是带出一丝隐隐的笑意。
现在想起她刚才听到的略显杂乱的心跳声,再结合顾梓晨泛红的耳根,秦月夕敢发誓这绝不是她的错觉。
顾梓晨居然不、好、意、思了!
“多稀奇啊……”
她忍不住说了一句,发现顾梓晨眼神不善地盯着她时,才轻咳了一下说:“咳,快点走给我看啊,还有一堆事儿呢。”
“还有一堆事儿?”
顾梓晨蓦地一勾唇,笑容已经染上了三分邪气,秦月夕顿时警觉地向后退,然而,晚了。
他一步迈出,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步,却立刻就到了秦月夕面前,仿佛会传说中的缩地成寸术一样。
秦月夕眼前一暗,整个人已经完全被笼在他的影子中。
一条手臂再度横过她腰间,将她拉向不久之前才推开的那个怀抱。
“这样够不够快?”
顾梓晨的身量极高,秦月夕的头顶才堪堪到他的肩膀,被他这样一抱便有了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秦月夕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抱过,就算是那个她付出全心信任的人,也不过才能牵牵她的小手,谁能想象出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界头把交椅,至死都是个纯洁无瑕的处子。
“登徒子,你给我撒手!”
秦月夕一股气血翻涌直冲头顶,整个人仿佛要烧起来了,她羞愤之下出手毫不留情,一掌对着顾梓晨的胸口就拍过去。
“害羞了?”
顾梓晨的声音里带上笑意,他的手如同涂了强力的胶水一般,紧紧地黏着她的手掌,让那能搏狮虎的力道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似的,软绵绵的没了任何力道。
秦月夕的耳朵再次贴上了顾梓晨的胸膛,这回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强劲有力,却也乱得没有规律。
就如同她一样。
时间像是一下子慢下来,被无限延长,两人的心跳声互相呼应、震耳欲聋,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魔咒在瞬间被打破,秦月夕猛地甩开顾梓晨的手,用力推向他的胸膛,而这回他也顺势放开了她,借着那一推之力跌坐回床上。
“哥,嫂子,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传来顾青青的声音,秦月夕有些心虚地捋了下头发,应声道:“进来吧。”
顾梓晨的眼神则微微一暗,心中暗道自己这个妹妹真是帮倒忙的一把好手。
顾青青哪里知道自己搅了兄长的“好事”,听到秦月夕的回应立刻就推门走进来。
“嫂子,你给我哥看完腿了吗?我陪你去鱼塘走走看看啊?”
她凑过来兴奋地说,无意中瞥见兄长瞧她的眼神似乎格外阴森,便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你还没给我哥检查完吗?”
秦月夕摇头道:“我刚才只是让他走了几步,看看腿部的肌肉恢复得如何了,毕竟我离开家这些日子,他的针灸已经停了。”
她毕竟是个心理素质极好的人,在顾青青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把情绪调整好了,此时正一脸平静地回答着顾青青的问题,丝毫看不出还有一点刚才的窘迫。
“那怎么样,他的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顾青青一下子紧张起来,不住地打量着顾梓晨的腿,生怕秦月夕再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我还没检查完,你就进来了。”
秦月夕面不改色地说着假话,也不算全是假话,毕竟她是真的没来得及给顾梓晨做检查。
“哎呀,那是我来的不巧了,那你继续给我哥检查呀,我等着你,嫂子。”
顾青青听了一撇嘴,虽然还有些不情愿,却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打算。
她说完那句话,就自动走到屋里的圆桌旁坐下,双手托腮看着秦月夕,像是真准备等到最后。
“娘是不是又让你绣新图样了。”
顾梓晨实在问话,语气却是极为肯定的,一句话就说得顾青青脸上的表情开始不自然起来。
“才,才不是,这不是嫂子一直记挂着鱼塘,我想着带她去看看嘛,哥,你可别乱说。”
才没乱说。
秦月夕和顾梓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心里吐槽道。
只要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顾梓晨说中了,只是两人都没打算拆穿她,只是对视了一眼,又很有默契地同时转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