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眉头一皱,青雅一向都不多话,个性沉稳低调,对自己新的身份认知很到位,也让她省心不少,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有什么必须要跟我走的理由吗?”
她随口问道。
“跟在少夫人身边本来就是奴婢的职责。”
青雅回的都是套话,一听就不是真心的。
“那听从吩咐还是你身为婢子的职责呢,你怎么不守?”
秦月夕并非故意为难青雅,而是如果她有更合理的理由的话,她也并非不能带上她。
只是如她刚才那般要求自己必须带上她,那就是忘了她的身份,僭越了,这才是秦月夕不能容忍的。
“少夫人,若是我不能跟您走,或许就要被指派去……奴婢不想……”
青雅犹豫一番终于说出了她的真心话,虽然其中还是隐去了一段,但秦月夕稍微一想便顿时恍然她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看来受不了秦凤歌种种做派的,可并非自己一个人啊。
这么一想,留下青雅确实不妥,她做为秦月夕的贴身婢女,能力自然是一等一的,可一旦被留在顾家,那么被暂时调去服侍身份尊贵的小侯爷秦凤歌,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秦月夕想起在蔚城时她打发青雅待秦凤歌去摘星楼的事,青雅回来时便面色难看,想必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了吧。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便跟我走吧,若是你需要带什么东西,就立刻去收拾了,我只给你一柱香的时间。”
秦月夕的话立刻让青雅的脸上有了神采,她痛快地应道:“只要少夫人能带上奴婢,奴婢也可以什么都不带,只换一身男装就好。”
走完她便匆匆离开换衣去了。
一柱香后,秦月夕和青雅已经策马飞驰在山道上了。
说是不带包裹,最终还是收拾了个小包袱出来,毕竟那么大的一副护膝不能塞在怀里,鼓鼓囊囊的不像话。
也不能放在药箱里,都是瓶瓶罐罐各种草药器械的,放不下不说,还占地方。
秦月夕这趟出门也不是漫无目的,顾梓晨曾跟她说过如今顾家的情报网又初步建立起来了,县城做为距离村子最近的城池,必然会留有一个联络地点。
只要找到那个联络点,再想找到顾梓晨就容易多了。
所以她准备先到县城放出鸣镝,顺便再去新悦酒楼看看。
这几日她在顾家忙着绣那些取暖的物件儿,只是早上去菜地转一圈儿,看着该送的菜送走了,旁的消息也不曾打听过。
如今县城里只有新悦酒楼一家专卖顾家的青菜,价格又比从前福顺酒楼卖的便宜了不是一星半点,想必现在一定是宾客盈门了。
事实证明秦月夕还是把情况估摸的保守了。
新悦酒楼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不少人都踮着脚焦急地朝前面张望着。
秦月夕已经和青雅下了马,就在队伍中随便找了个人问:“这位大哥,你们这是在这儿排队做什么呢?”
那人正排得不耐烦,有人来问话原本是不想理的,结果转头这么一看,顿时愣住了,迟疑了一下才喊出来:“秦老板,这不是秦老板吗!”
秦月夕现身人前的时候基本都是一身男装打扮,所以她的男装扮相在县城可算是深入人心,那人一见之下就认了出来。
他这么一喊前后排队的人也纷纷看过来,看到果然是秦月夕,都纷纷跟她打起招呼来。
秦月夕像个明星似的,对众人挥手示意了一下,又继续看向那个人,等着他的回答。
“秦老板,你是不知道,如今新悦酒楼卖您提供的青菜,虽然价格是便宜了许多,但每天都限制数量啊,固定卖150份就停了,哪怕加价都不卖。”
“咱们这些人啊可都被您家的青菜把嘴巴给养刁了,吃了一次就想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想第三次,这不要想吃到就要早早过来排队,不然就买不到了。”
他说完之后,有些期待地看着秦月夕说:“秦老板,您能不能跟那位吴掌柜说说,这个啥限量的,就别搞了呗?咱们捧着钱来求他赚他都不赚,这让人上哪儿说理去啊!”
“就是的啊秦老板,您就跟吴掌柜说说吧,要不这天天排队的,来得早了还好,要是遇到那倒霉的时候,好不容易排到了,结果不卖了,那才气人呢!”
那人的话立刻就引起了一片附和的声音,他们苦于自己在吴掌柜面前说不上话,如今秦月夕自己送上门来了,岂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秦月夕没想到这一问就把自己陷于人民的汪洋大海里了,连忙对大家说:“乡亲们,我只是负责给酒楼提供菜品,原本就是钱货两讫的事儿,哪有权利干涉人家把这菜要怎么卖的决定啊。”
她的解释却有人根本不买账:“可是之前您再新悦酒楼重新开门第一天,不就让酒楼重新制订了青菜的售价了吗,那天您还能决定所有菜品一折优惠,怎么现在就成了无权干涉店家的决定了,还是说这只是您的借口而已?”
这话就有些重了,不过确实是抓到了重点。
秦月夕循声看去,那人一身青布长袍,看着就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不过那一板一眼的样子倒很很多小说里常会出现的迂腐穷酸书生。
因为他的一句话,有些人的脸色就很不好看起来,还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钻进秦月夕的耳中来,说的无非是秦月夕仗着青菜好吃,就故意端起架子瞧不起人了。
秦月夕环视了众人一圈,脸上笑意虽然没变,但眸光却渐渐冷淡了下来。
“这位大哥,你可知在商言商,不管我跟吴老板有什么协议,始终只是生意伙伴,而不是谁从属谁的关系。”
“那日我能决定新悦酒楼的菜品定价,是因为我们达成合作时有附加协议,而吴掌柜也履行得很好。如今你让我擅自插手协议之外的生意伙伴经营活动,请问,你是要陷我于不义吗?”
她这一番话掷地有声,虽然很多人听得并不是很懂,但也被她的气势所摄,慢慢地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