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秦月夕换上一身方便干活的衣服,又换上一双草鞋,带上一只带盖子的水桶,跟着顾氏父子一起去了老宅。
“月夕,那些村民不是把水都浇透了,你还带着水桶做什么?”顾父见她拎着水桶,疑惑地问了句。
“我想着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虽然只有一只水桶,也能顶点儿事儿。”
秦月夕也找不到其他的借口,只好顺口编了个,好在顾父只是点点头而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到了老宅之后,秦月夕挑了一柄锄头,将水桶中打满了水,拎着就往石头地走。
此时的“石头地”已经换了模样,再看不到满地碎石,而是被深深翻地挖出的一道道沟,又浇透了水如同滩涂一般。
秦月夕看看脚上穿的草鞋,又看看满地泥泞,毫不犹豫地就踏了进去。
那泥浆又粘又滑,踩一脚下去就陷进泥里,不是打滑就是被黏得抬不起脚。
之前的村民们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整个小腿上都糊满了泥巴,甚至有人干脆光着脚在地里劳作,而现在秦月夕虽然穿着草鞋,但脚上的罗袜是不能脱的,这样被泥巴一糊就有说不出的难受。
秦月夕将水桶背在身上,手中拿着水瓢在水桶里搅合着,暗中将空间里的灵泉水掺进了水桶中。
她曾经做实验的时候计算过样品和水的比例,大致判断出多少兑水的比例能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石头地的土质是特别的差,从村民嘴里得知就是用沤肥的方法养地,也要休养好几年才能达到良田的效果。
秦月夕决定将灵泉水兑水的比例稍稍调高一些,让石头地土质的改变既能加快,又不至于太惹眼。
兑好水之后,秦月夕用水瓢舀水使力均匀地撒出去,尽量让那一瓢水的挥洒面前最大化,很快一桶水就洒完,对十亩地来说也不过才浇了极小的一块面积。
好在这块地离顾家老宅并不远,秦月夕一桶水洒完了,就去老宅那边拎水回来,继续重复之前的步骤。
在她来打第四桶水的时候,顾梓晨忽然看着她问了句:“那块地有那么多被遗漏的地方吗?那之前雇佣的人不就是偷懒怠工了?”
秦月夕已经想到她的举动或许会引起顾梓晨的怀疑了,毕竟她已经被他“抓包”过两次浇水的行为,虽然都有看似合理的借口给搪塞了过去,但顾梓晨可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没有,我只是听他们说水要浇透,还要用粪尿和草木灰沤肥养地,晌午日头最盛,一会儿地就干了,所以便再浇些水。”
她自己听这个借口都觉得可笑,更不用顾梓晨会不会信了,只是现在也只有这个借口最合适。
“你自己要浇十亩地,又为何要给他们都放回家休息?”顾梓晨果然又继续追问下去,却把秦月夕的性子给问起来了。
“不过就是见他们劳作辛苦,发发善心而已,还能有什么理由?”
秦月夕一向都是随心随性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刨根问底,即便她表现得再不符合常理,被顾梓晨这么追问着也会感到不爽。
顾梓晨从她话语中听到一丝不耐,眉头一动,眸底快速闪过一抹诧异。
他沉默着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问题,也品出了像是质问犯人般生硬的语气。
“你……”
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被秦月夕打断了。
“我还要继续去浇地,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她说完也不待他回应,径直去打了水拎起就走。
顾父站在另一边看过来,将刚才那一幕都看在眼底,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好的一番关心,怎么就被他说成了这副样子。
秦月夕这一下午都在来来回回地拎水洒水,期间有被雇佣的村民过来地里瞧瞧,看到她居然独自在浇水,还以为是他们干活遗漏了哪儿,惶恐地想要下地来帮忙。
“不用不用,我就是随便浇下水而已。开了头就觉得后面的少浇了些,心里就会不舒服,所以……”
她无奈地解释了一次又一次,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动作还是慢了。
人多时不好做手脚,人少时又显得太突兀,若是选择入夜时分就更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的事一样,总之就是左右为难。
解释得多了,自然就拖慢了她的进度,眼看着十亩地浇了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身体倒是不累,可说话却说得她口干舌燥耐心用罄了。
“要不明日先打发一部分人去把另外几十亩地给种上,这边人手空出来我就给补上,剩下的地我来浇就合理多了,省得再跟谁解释什么。”
秦月夕在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最后下了决定。反正其他的地也是要人手去种的,这样不耽误秋收又能给她改善土质的行为打个掩护,还不用多费唇舌,实在是一举数得。
想到这儿,她便麻利地收拾了东西,先去老宅那边还了锄头。
顾梓晨的视线又时不时地瞟过来,秦月夕全当没看见,她这一身的泥巴实在糊得难受,正急着回家洗洗,可没时间再应付他的问题。
不过这回他非但没有多嘴问些什么,反而连靠近她的意思都没有,秦月夕还了锄头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他在跟工人说什么,神情专注的样子却不是因为她,莫名又起了一丝烦躁。
“不对,我在烦躁什么啊!”
秦月夕赫然觉察到自己的不对劲儿,一句话几乎冲口而出,这念头让她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地呛了一下,话是忍住了,咳嗽却怎么都忍不住。
“月夕,你是不是累到了?脸都晒得红了,怎么还咳起来了?”顾父走过来关心地问,伸出手来似乎想在她背上拍拍帮她顺气,眼尾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了顾梓晨。
“这小子,这么好的机会不赶紧关心一下,到底在等什么呢?”
他心里嘀咕着,又不能直接去提点自己的儿子,心里实在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挺聪明的人,怎么该开窍的时候犯糊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