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不好了,那个秦月夕家的鱼苗非但没有死绝,反而在昨日成鱼出塘了。刚才咱们安插在县城的线人来报,说是今日已经把第一批活鱼送到陶然楼去了!”
冲进来报信的人显然是乱了方寸,居然连通报都忘了。
“慌什么,天又没塌下来!”
坐在书案后的男人冷斥一声,脸色看起来却格外阴沉。
他正是“龙鱼舫”的当家人,姓秦名浅笙。
“对……对不起,家主,小的一时心急,家主饶命!”
那报信之人“噗通”一声跪下来,连声求饶着,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下来,在刚才的惶恐之外更添了几分惊惧。
“你先起来,把县城那边的情况细细说给我听。”
秦浅笙一挥手,跪在地上那人才战战兢兢地起身,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只是快速地将传回来的情报仔细地说了一遍,连一个字都没有遗漏。
“这么说,现在整个县城已经为那些活鱼疯狂了?”
秦浅笙手指轻抚着下巴,他很清楚在这样的寒冬中能吃到活鱼意味着什么。
即便是像郦城这样水资源丰富的城池,可以在不封冻的河道里捕鱼,但此时的成鱼不仅体型小,而且肉质的口感也远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差。
至于像他们自己的大型养殖场,想要保持水温来使鱼肉保持鲜美,也是需要耗费大量金钱的。
他们只有在面对权贵人家下的订单,收益远大于成本的时候,才会舍得做出这样的投入,自然一条鱼的价格就会水涨船高,获得的利润也会成倍增长。
可是听说那秦月夕自家的鱼塘并未做过这样的措施,那她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法使得一条鱼在冬天不仅能快速长成,还一个个都重达六七斤,味道还鲜美得不可思议?
“让咱们的线人买几条活鱼带回来,我倒要看看那秦月夕养出来的鱼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人这般趋之若鹜。”
秦浅笙吩咐道:“记得不要让鱼冻死了,只有活鱼才能品出真正的滋味。”
报信的人领命离开后,书房里的另一个男人才开口说话。
“大哥,你说那秦月夕确实是有些本事啊,居然能搭上鬼手李那条线,虽然“那个人”想要用各种方式封锁住她做生意的路子,可是现在看来非但没有封锁住,反而让她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
那男人约摸二十出头的样子,面容与秦浅笙有七八分像似,只是他的面容更秀气些,而秦浅笙却不似他名字那般风雅,反而更阳刚粗犷些。
说话的男人正是秦浅笙的亲弟弟,秦浅瑟。
他已经关注秦月夕很久了,毕竟像她那么绝美的女人本就不多,又美又聪明,还极有商业头脑和能力的就更加凤毛麟角了。
说起来当初要不是因为“那个人”的阻挠,他们秦家跟秦月夕现在应该也会合作愉快吧,可惜了。
“阿瑟,不管秦月夕是能力多强的人,咱们当初都已经做出过选择了,那就注定我们不会站在同一阵营里,所以她的能力越强,对于我们而言,就更糟糕。”
“你可以很欣赏她,但也要保持警惕,别忘了我们之间是对立的。”
秦浅笙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处理手中的公务,秦浅瑟则耸耸肩,对大哥说的话相当不以为然。
虽说商场如战场,同行是冤家,但一切都要靠利益来说话,难保不会有一天因为利益相同的缘故,他们郦城秦家不会跟秦月夕有合作的机会。
龙鱼舫安插在县城的探子还是极有效率的,晚饭时分就已经有两条来自县城的鱼被端上桌。
一条鲫鱼炖汤,一条黑鱼红烧。
“大哥,光是闻这味道,就已经忍不住口水了,难怪县城里的人会抢鱼抢疯了。”
秦浅瑟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盛了一小碗鱼汤,没放任何调料,只是用调羹舀了一勺奶白色的鱼汤就直接喝下去。
原本半眯的眼睛顿时瞪得滚圆,他盯着碗里剩余的鱼汤半晌,索性就把调羹放下,直接端着碗喝起来。
一口气将一碗汤喝光,他才把剩余的鱼肉捞起来吃掉,痴迷享受的表情就不曾消失过。
“大哥,你快尝尝,我就没喝过这么鲜美的鱼汤,真的,把咱家所有的鱼都能秒得渣都不剩。”
秦浅笙面色阴沉地看着弟弟的模样,知道他绝没有夸大其词。
他们哥俩做的就是鱼鲜的生意,从小到大不知吃过多少鱼,可以说已经没有什么鱼还能让他们的舌头有感觉,更不用说还能感觉到鲜美。
他自己在闻到一汤一菜的味道时都有些把持不住,更不说弟弟此时更有些不顾餐桌礼仪失态的表现了。
“大哥,你在等什么啊,美食当前吃了再说,反正有什么问题之后再解决就是了。”
秦浅瑟的话听起来有些没心没肺,不过也不无道理。
秦浅笙最终也动了筷子,对秦月夕培育出的鱼的味道,有了最直观的认知。
一盆鱼汤和一整条红烧鱼被吃得干干净净,甚至有些可以嚼碎的细小鱼刺都没有被放过。
兄弟俩放下餐具,脸上都是意犹未尽的表情。
“不行,我还要再派人去买个十条二十条的回来,这么优质的鱼吃了太可惜,咱们也可以以此培育出优秀的鱼苗来啊。”
秦浅瑟拍拍肚子,说完自己的也笑了。
他当然知道培育鱼苗的过程不会是这么简单,只是一想到这样优质的鱼鲜竟然不是从自家养殖场里培育出来的,就实在很有些郁闷。
且不说这些鱼能让秦家赚得盆满钵满,单说就是天天不重样地做鱼来吃都不会腻,他可太久没有吃到过能这样激发他食欲的鲜鱼了。
“我记得被鬼手李挖走的,是咱们场子里的那个吴师傅?虽说他确实是个养鱼多年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可也不见他之前养出过这样的鱼来,莫非是他当时留了一手?”
秦浅笙想起探子传回来那寥寥的情报,不由得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