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着年纪与江秦相仿,就连侧脸的轮廓和通身的气质都十分像似,只是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秦月夕才看清了他的正脸。
他的眉眼间更多了几分刚毅果决,而且给人的感觉居然跟顾梓晨有几分相似。
若不是秦月夕很清楚顾梓晨只有顾青青一个妹妹,她恐怕会在那一瞬间觉得这人会不会是顾梓晨失散的亲兄弟。
等到她定睛再去看的时候, 才发现这人论俊美远不及顾梓晨,只是他身上的气质却与顾梓晨极为相似,现在想来恐怕这股气质是就出身行伍的人所特有的气质吧。
“来,月夕,我给你引荐一下我的好兄弟,原本我以为他会一直留在边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又恰好赶在今天回来了,所以便想在说正事之前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鬼手李笑眯眯地说。
他晚上喝了酒,原本就已经是满面通红,如今心情大好之下更是面带红光眼神迷茫中带着醉意,一看就是酒劲儿上头了。
秦月夕眉头一皱,也闹不清鬼手李现在给她引荐自己兄弟的原因,想来想去也只能归咎于他确实是醉了。
“大哥,我还当你等我回来是急着跟我说什么事,没想到是想要给我引荐你的兄弟啊。”
她暗暗提点了一句。
这人不是鬼手李所指的那个从京城来的朋友,因为他说过这人是从边疆回来的,只不过就是那么凑巧,今天就赶在一块儿了。
“哈哈,那个不急,明儿个再说,嗝,只是我这兄弟,他……嗝,他明儿又要走了。”
鬼手李此时看上去已经有些醉大发劲儿了,其实他平日里的酒量也是极为可观的,只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酒气来看,秦月夕判断他是喝了她酿的酒,而且还是几种搀着喝得,这就难怪他醉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秦月夕一看就知道,今儿她消息怕是听不到了, 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过所幸她也不是很急,就等着明儿个再问清楚也不迟。
她刚想说话,没想到鬼手李忽然一头栽倒在书案上,很快就响起了一串震天响的鼾声。
秦月夕这回是彻底无语了,原来鬼手李这是撑着一股劲儿就等她回来给她引荐好兄弟呢,结果她人回来了,他的劲儿就泄了,连想要引荐的人是谁都没有说清楚,就一头睡死了过去。
“我该称呼您是二娘子,还是顾少夫人呢?”
那个陌生男子忽然主动开口询问道。
“就称呼我顾少夫人吧,毕竟我现在已经出嫁随夫,不是在家之人了。”
秦月夕没有想到他会主动开口,便选择了一种不算热络也不疏远的语气回应着。
“好,顾少夫人,李兄之前与我兄弟相称,引为生死莫逆,后我远赴边疆,也不知何时才是归期,但是一直都有鸿雁传书,也曾听李兄说过许多顾少夫人的事。”
“今日我是有事途径此处,想着见李兄一面,结果他便硬是将我拉来,说是要引荐顾少夫人给我认识了。”
那男人看着像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却又意外的健谈。
“大哥难得会有欣赏的人,想必公子定然是有过人之处,月夕很高兴能与公子相识。不过现在大哥醉成了这个样子,还是让他赶紧安置了比较好,若公子不急上路,明日一早咱们再坐下来畅谈可好?”
那男人微微一勾唇:“我黎明时分便要动身上路了,只是不能亲自跟大哥道别,实在是遗憾,还请二娘子代为转达吧。”
秦月夕原本是觉得若有鬼手李在,介绍交谈一下倒是无妨,所以在他醉得睡过去后,就想找个理由把这段谈话给结束了,没想到那男人居然会给她回了这样一段话。
不过她也并不觉得被人看穿她的心思有什么不妥,毕竟二人确实只是陌生人,不过是都认识鬼手李这一个交集而已,就算是现在不谈话就这么散了,也没人能挑出什么理来。
“原来公子这么快就要离开了,眼看也没有几个时辰好休息了,那月夕就更不便打扰了,就此跟公子别过了。愿公子此行一路顺风、万事安康。”
秦月夕说着就准备去招呼外面等着伺候的仆人,那男人也跟着站起身来,对她说:“我送李兄回房就好,之前我在蔚城盘桓的时候,不知几次与李兄彻夜饮酒,对他的院子也是极熟的。”
“如此,那就有劳公子了。”
秦月夕一听这话,便也不再坚持,就见那男人直接将鬼手李背起来,往这边走过来。
“对了,我还没跟顾少夫人自我介绍,我姓邵,与令夫君也是旧识。”
秦月夕一愣,没想到他居然还跟顾梓晨认识,后来一想顾梓晨曾经是名动天下的少年将军,这姓邵的男人一看也是出身行伍,二人年纪也相仿,会是旧识也不稀奇。
只是那人只说了自己的姓,却没有说全名,等秦月夕回过神再想问他的时候,那人已经走远,背影也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中,只能听到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秦月夕没能从鬼手李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不过她还有其他额外的收获,便也离开了鬼手李的书房,直奔地牢。
这里是在出了秦月夕被混入府中的奸细差点陷害之后,鬼手李特意建造出来的地方,府上的仆人会定期排查抽检,万一有谁被查出行为有异,就会立刻被投入到这个地牢中。
同样的地牢在顾家村的后山中也有一个,是鬼手李带人去修暖房的时候,偷偷修建的,同样是方便顾梓晨关押一些居心叵测之人。
秦月夕直接走进了一间屋子里,从外面看,只是一间普通的卧房,然而拧动墙壁上的机关后,床铺会自动翻转,露出一条地道来,走下去就是地牢了。
她无需自带火烛灯笼,只要入口开启,两侧墙壁上的灯盏就会自动燃起,就仿佛是后世的感应灯一般。
秦月夕进入地道后,又在墙上某处扳了一下,床板便重新翻回原样,就仿佛根本不曾有人进入房间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