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母亲,您要让我去做什么?”
秦月朦简直不敢相信她自己的耳朵,不由得惊愕地追问了一句。
“你嚷嚷什么?上回让你办的事你就没办好,这回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怎么,你还不愿意了?”
甄氏是正室,所以秦月朦虽然是庶出的,也是要尊称一声“母亲”的,不过她心里倒是偷偷地幻想过,要是甄氏真的是她娘亲,那她就是真正嫡出的侯府千金了,日后的婚配对象也会更优质。
但她虽然是个庶出的,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配上的,上回那个江秦好歹还是巨富之家一表人才的,可这回这个什么陈博礼是个什么鬼?
就是个穷山沟里出来的穷小子,据说去年恩科还名落孙山了的,连个功名都没有,就算是让她逢场作戏帮着设个局,不是让她真的如何,但是万一事情除了纰漏,那她的清白名节可都完了,日后还怎么嫁人啊!
秦月朦虽然有些任性妄为,但也不是个傻子,上午大姐去礼佛,下午就出这事儿,怕不是原来被那个穷小子盯上的是大姐,而自己就是被推出去替大姐顶锅的吧?
她脸上顿时露出恍然的神情来,瞪大眼睛对甄氏说:“母亲,是为了大姐对吧?这主意是大姐出的吧?”
“你乱说什么?跟你大姐有什么关系!怎么,家里让你做点儿事情,就这么不情不愿的,出去一掷千金被人前呼后拥的还是,怎么不想想你的本钱和底气是谁给的?”
甄氏哪里能容得她把事情往秦月染身上攀扯,秦月朦原本就嘴巴不严,到时候一发疯再给张扬出去了,那就白白做这一番算计了。
林氏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半天了,原本一直都是闭目养神的状态,到此时也终于开口了。
“三丫头若是不情愿的话,那就算了,等下我让莺歌儿帮着你收拾一下东西,你就跟着柳姨娘一起,去别庄上住着吧。咱们家中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之前你犯了什么错,自己心里也清楚。咱们家不养闲人,也养不起。”
到底讲还是老的辣,林氏一句话就打在秦月朦的软肋上 ,让她瞠目结舌的同时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件事她如果不去做的话,就要被景安侯府撵出门了,什么去别庄小住休养,那就等于是被放逐了,到时候别说再没有什么美食华服仆婢成群,就是她的婚事也没有着落了。
秦月朦知道家中表面上当家主母是甄氏,实际大权还是掌握在林氏手中,而她那个当侯爷的爹根本就不过问这些内宅中的事,就别指望他还能替她和柳姨娘母女俩说句话了。
所以只要是林氏决定的事,基本就没有什么可转寰的余地了,她现在已经是被架上了烤架,上不得下不得,进不得退不得,除了按照林氏的吩咐去做,绝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祖母,我……我做!”
秦月朦咬紧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她绝不能离开侯府,没了这棵大树,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哼,早早听话,乖乖做事,既然是秦家的一份子,就应该处处替秦家着想,莫非秦家更好了对你会没有好处吗?你那点儿个人得失的计较,跟整个秦家怎么比?”
林氏似乎是训斥上了瘾,即便是秦月朦已经应允了,她还是念叨个不停,嘴里句句不离秦家的利益,似乎秦月朦只是个能将利益最大化的工具,而不是个活生生的人。
“是,祖母教训得是,是孙女狭隘了,不该只考虑个人得失,应该将整个秦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应该好好跟大姐学习才是。”
秦月朦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认命了,为了不更加触怒林氏,她也只能陪着小心,顺着林氏的心意说话,只是话里话外还带着隐隐的怨气,会被她不经意地泄露出来。
“行了,既然已经知道错了,就好好地把这件事给做好。事成之后,秦家总不会亏待你就是,等您大姐今年议完了亲事,明年也给你好好寻个人家风光嫁出去,岂不更好。”
林氏又拿出惯会忽悠人的手段,预先给画出了张大饼,至于秦月朦能不能把这口饼吃到嘴里,那就看她的造化了。
景安侯府现在虽然已经开始没落了,但是毕竟也是曾经辉煌过的侯爵府,在京城中还是有一定的根基和势力的,能查到的关于陈博礼的情报信息自然比身在寺中的秦月染更多。
林氏也是在确定了陈博礼的利用价值之后,才同意了秦月染的主意,并且又进一步进行了完善,如今一张看上去像是针对陈博礼,实则是剑指秦月夕的大网正在悄然张开。
秦月染很快就收到了来自侯府中的回信,而这回的送信人不是拂冬,而是秦月朦。
她在看到这个三妹的时候,就隐约猜到了家里的意思,而在看了书信之后,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思就彻底被抚平了。
还是祖母和母亲想得周到,这样的事情只要让三妹出面去做就好了,反正她原本就该做点什么将功补过的。
再说她秦月染毕竟是侯府的嫡长女,身份之尊贵不说,更是代表着侯府的脸面,而秦月朦身为一个庶女,就算是出事了,草草打发了也就算了,就算是对秦家有影响,随便找个什么事情爆出来吸引下眼球,很快就能把这件事给遮掩过去了。
秦月染将信收起来,抬眼看着秦月朦说:“这么说,该怎么做想必你自己也已经心里有数了吧?”
“是,大姐,我再过来之前,已经把整件事的顺序步骤重复了数次了,保证烂熟于心,绝不会再出什么纰漏的。”
秦月朦一向都是逮到机会就拼命巴结秦月染,只盼着能跟着她沾点儿光,虽说偶尔也是能得到些好处的,但是这回的事实在是让她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就带了一股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