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伙计就搬了一筐菜回来,他脸上还有掩不住的讶异,进门时连嘴巴都还没有闭上。
“先生,菜拿来了。”
他把筐放在桌边,账房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满筐的菜给吸引住了。
“这……怎么会?”
账房腾地一下站起来,走过去弯下腰,拿起一把青菜仔细地看起来。
就算是这菜是刚从地里摘下来的,但没喷上水就这样青翠欲滴的,明明菜叶菜根上还沾着泥土,可闻起来却没有一点儿土腥味,反而隐隐带着一股清香。
他在酒楼里什么样的食材没见过,但是常见的青菜也能让他大开眼界,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
“你的菜都是这样的?”
账房回头将信将疑地看着秦月夕,如果那些菜都是这样的他就是用抢的也得抢下来。
难怪刚才她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原来根本是菜品太好不愁卖,有那个气定神闲的底气。
“没错,我的菜都是这样的。”
秦月夕点头道:“若不是菜太多,零卖起来费时费力,我也不会打包来卖给这里。当然如果福顺酒楼不打算收的话,隔壁的客栈、酒楼应该会感兴趣。”
账房几乎是扑过来,双手按在桌上急切地说:“咱们酒楼可是县城里最大生意最好的,一定能给出一个让秦姑娘满意的价格,就买给咱们,别考虑其他的了。”
就冲着这一筐菜的品相,就一定要把这笔生意给抢下来,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急着生吃青菜的感觉,那股清香味一直往他的鼻子钻,搔得心里直痒痒。
秦月夕手臂搭在桌上,手指有节奏地轻点着桌面,账房瞥了一眼才如梦初醒般扭头对后面喊道:“来人啊!贵客来了怎么不知道奉茶上来,规矩都喂了狗了?”
站在旁边的伙计连忙应着退下去,身后又追来一句:“还有果盘点心,怎么还用我教吗?”
“不必了,还是先谈好价钱下了单子,我也好早些回去。”
秦月夕抬起手托着下巴,袖子滑落下去,露出一段凝雪皓腕,与披泄而下的青丝互相映衬着,愈发显得黑白分明,对比强烈。
“是在下刚才怠慢了,还望秦姑娘不要介意,在下在此跟您赔礼了。”账房对着秦月夕深深一揖,心中懊恼不已,早知如此,他刚才又何必出言为难,搞得如今难以收拾。
“赔礼倒不必,还是早些把单子签了吧。”
秦月夕也懒得跟他计较了,今天连夜进城的两个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一个,另一个也要抓紧时间了。
“好,好,只是……”账房讪笑着,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莫非你现在作不得主了,要换别人来吗?”
秦月夕眉头一挑,一双水眸中冷光湛然,脸上还带着笑意,声音却完全没了温度。
“不是不是,在下还是能做得了主的,只是不知秦姑娘您手里还有多少菜,若是超过了在下的权限,那就……就……”
他实在有些说不下去了,秦月夕的目光太冷太利,他只是被盯了这么一会儿额头就已经隐然见汗了。
“我手里还有八亩左右的菜,过没过你的权限。”
账房吁出一口气,抬起手臂用袖子在额头上擦了擦,总算还好,就卡在他的权限上。
“没有没有,这个单子在下就能签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陪着笑,生怕再把秦月夕惹恼了,到时候她一气之下去了别家,那他可没办法对掌柜的交待。
“那就把价格说来听听吧,合适的话,我就不换别家了。”秦月夕说话间茶水果盘也送了上来,她毫不客气地拈起一粒紫莹莹的葡萄,细细剥了皮送进嘴里。
“这葡萄不错,一点儿酸味儿都没有,在哪儿进的货啊?”
她忽然想起村里土地贫瘠,就算是谁家有这么一架葡萄,那果实也是又小又酸涩的,极难入口。
倒不如跟这儿打听了水果的供货商,再买些新鲜的带回去给顾伯母他们尝尝。
“您喜欢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来啊,再给您包上十斤葡萄。”
账房见有了弥补的机会,忙不迭地见缝插针,力求把自己刚才得罪人家的都弥补回来。
“我是要多买几种带回家去,你就说在谁家进的货就是了。”
秦月夕眉头一皱,十斤葡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赔礼也算一番诚意,但她可不喜欢别人这么擅作主张。
“秦姑娘,不是在下不想告诉你,实在是现在那家已经打烊了,您想买也没地儿买去啊。”
“不如这样,这葡萄您拿着,也算是给在下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赶明儿天亮了他家来送货时,我让他们备上更多新鲜的给您留着,可好?”
“行吧,那就这样,明儿送菜我还会跟车过来,到时候你给我把人留住了就行,我要亲自跟他做笔生意。”
秦月夕此时心里已经有了新的算盘,她不仅是想要把这新鲜的水果让自家尝鲜,还想着再搞出一个副业来。
原本她是打算顾家新宅建成后,在院子里种上一架葡萄、几棵果树,算是点缀,就算结的果子味道差点好歹也是一份情趣、风景。
但是灵泉水的功效实在是让她大开眼界,那普通的青菜从被泉水改造过的地里生长出来,不仅味道鲜美异常,甚至生长周期都被缩短了一些。
这还是她严格控制了灵泉水用量,勾兑稀释之后的结果。
若是用同样的方法,再弄个果园出来,那可比卖菜卖粮食赚得多多了。
账房此时哪敢跟秦月夕谈别的条件,只要她肯把菜卖给自己,不就是把自家水果供货商告诉她嘛,有什么关系。
“行,就按照您说的办。”
他满口应承下来,又小心地问:“那咱们现在就来谈谈您手里的菜?”
“好啊,不过有句话我可要说在前头,这批菜若是卖得好了,后面的价钱是必然要涨的,所以这回的单子,咱们单签。”
秦月夕的话让账房苦笑一声,果然,还是被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