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如今心思通透,只听她劝曲大贵道:“没有孩子,他们得了又能如何?”
“能挣钱!”曲大贵道,“有花不完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郭氏抿唇一笑,满眼都透漏着算计的光芒。
“他们没有孩子,再有钱也没用,且让他们挣去,死了又带不走,到头来全是咱家宝儿的。”说着,亲了曲宝儿一大口。
曲大贵心下合计了一番,品出些道理来,心中却仍旧不痛快。
“这是恰巧咱爹路过给拦了下来,若是咱爹没路过呢?那曲大福岂不是美死了?又得了酒馆,又有了孩子。”
郭氏坐直身子看着曲大贵,脸上的笑意渐渐消下去,“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若真是这样,咱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了,必得争上一争,可眼下并非那么回事,咱们且等着看好戏就成。”
郭氏是这般琢磨的,酒馆是曲宁的,那丫头不好对付,且让曲大福闹去争去。
倘若他能争回些好处来,她必得想法子也争去,若是曲大福争不来,那她也不去冒那头。
前两年她不是没随着吴氏与曲宁争过闹过,回回闹,回回败不说,还有一遭险些丢了命。
郭氏且想通了,藏起锋芒,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横竖她有曲宝,曲家有任何好处,看在孩子的份上,都不会落了她,就让曲大福两口子当那出头鸟去吧。
曲大贵和郭氏正在说着话,忽听窗外“呼通”一声闷响。
“什么声音?”曲大贵爬起来。
郭氏往外看了看,下炕道:“许是锄头倒了,我下去看看。”
曲大贵纳闷,锄头倒了怎会有这闷响?于是也趿拉鞋跟郭氏出去。
两人开门一瞧,哪是锄头倒了,却是曲老爹倒了!
“爹!”两人慌忙跑上前去,曲大贵跑掉了一只鞋,回身去穿怎么都穿不进去,只好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
两人跑到曲老爹身边,但见他双眼紧闭,口吐白沫。
郭氏低头看到了他手里攥紧的灰色生纸,扒开一看,大惊失色,哆嗦着道:“大贵,老,老鼠药!”
坏了!
曲大贵回头便冲东屋喊:“爹吃老鼠药了!”
几乎是话音未落,吴氏的声音便传出来:“吃死他!给我孙子偿命!”听起来甚是愤恼。
曲大贵一听便知吴氏不相信,扔下手里的鞋,赤脚跑进东屋将她拉了出来。
吴氏一瞧方知事情不假,顿时手忙脚乱,“大,大,大······”
“我是大贵。”曲大贵扶着她。
“是大贵啊······是······大贵啊。”吴氏就像魔怔了一般不知所措。
地上曲老爹微微抽搐着,一嘴一脸的白沫子,看起来十分痛苦,他却一声不吭。
“娘,这可怎么办?”郭氏回头望着吴氏。
吴氏哪里还有主意,但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身子轻飘飘的,站都站不稳。
郭氏眼珠一转,道:“大贵,你照看家里,我去找大哥。”
按常理来说,她应该先去找郎中,可眼下曲老爹倒了,吴氏又吓没了魂儿,来了郎中谁给钱?
叫来曲大富就不一样了,他给钱。
郭氏站起来,一路往曲大富家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