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灵见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道,你嘲笑我,我偏生不哭给你看了,站起身便走。
那人在身后喊道:“你怎么走了?不再哭会儿了?你哭起来挺好看的,不若你再回来吧。”
言语中的戏谑之意再明显不过。
杜怀灵闻言,无比羞恼,直想回去挠花他的脸,瞧他打扮得挺鲜亮,说的话怎就那般不鲜亮?
即便她心里怒极,却也不能回去与他争执,他不是就想嘲笑她哭鼻子吗?她不会让他如愿的。
“闭上你的嘴,滚回你的家去。”杜怀灵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跑,抛下这一句话在胡同里回荡。
微风吹起那人招摇鲜亮的衣衫,笑意在他脸庞上浮荡。
少倾,家里的仆人出来,毕恭毕敬地走到他跟前,“少爷,饭备好了。”
那人望向杜怀灵离开的方向,忍不住笑。
仆人躬身道:“少爷遇着可喜的事了?”
那人将笑意收起,板着脸道:“管得着吗你?回去吃饭,一会儿还要干大事呢。”
“是。”仆人哈着腰,跟着那人回了宅子。
杜怀灵红着眼睛和鼻头,在街上晃了没多久,便被府上的下人发现了踪影,不出意外,带她回府了。
他们进门的时候,杜夫人也是刚刚从沈府回来。
杜怀灵一见她,那边挨打的脸就开始发烫,一句话没说,眼泪先掉下来了。
杜夫人本就是一时情急打了她,早就后悔不已了,此时见到孩子这般委屈的模样,那颗心别提多疼了。
“怀灵,到娘儿这来。”杜夫人伸手唤她。
杜怀灵嘴唇一扁,一双黑漆漆的泪眼水汪汪的,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她抬眼看了杜夫人一眼,扁着嘴跑开了,杜夫人往前虚伸着手,表情落寞。
“小姐。”
一直跟在杜夫人身边那丫鬟桂枝很是有眼力,忙跑上前拉住了杜怀灵。
“小姐,你方才跑出去,夫人可担心坏了。”说罢,又回头看了一眼杜夫人。
杜夫人立时上前,把住杜怀灵的胳膊,道:“随娘回房中去。”
杜怀灵不想去,但拗不过杜夫人和她的丫鬟,只得半推半就地跟着娘回房了。
走到房门口,丫鬟桂枝很自觉地上前推开门,然后停住了脚步,等夫人小姐进了房,她又将门关上,守在门口。
杜怀灵往外瞧了一眼,道:“母亲不必派人守着门口,我又无处可去,就算挨了打,也只能在杜府······。”
一番话说下来,她那委屈劲又上来了,只觉就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这诺大的世界,也没有她的去处。
更加没有人愿意安慰她,净是打她的,要不就是看她笑话的。
房中只有母女两人,杜夫人也不强撑着了,上前摸着怀灵的右脸,两行泪滑落,哽咽道:“还疼吗?”
杜怀灵不说话,光流泪。
杜夫人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抚着她后背,泣道:“母亲心疼。”
杜夫人这般示弱,就差没亲口跟她道歉了,杜怀灵的心渐渐软下来,但心里还是不得劲,便没有回应杜夫人。
“你还在生母亲的气?”杜夫人松开她,抹着泪问道。
“不生气了。”杜怀灵鼓着两腮,回答得极其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