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弟妹不喂娘吃饭，你也不喂吗？”曲大富看着吴氏，十分心疼。
吴氏的叫声变了腔调，不似刚刚提起钱娇莺那般尖锐凄惨，变得呜呜咽咽的。
曲大福彻底醒了酒，心里也颇为内疚，道：“娘总为难娇娇，我一时生气``````就没，就没管她。”
“没管她？！”曲大富通红的双眼几乎要滴出血来。
曲大福往后退了一步，“娇娇她``````。”
“啊！”吴氏又是一声尖叫。
曲大富转着他那并不灵光的脑子，低头思索了一番，忽的明白了。
他心知曲大福甚是喜爱钱娇莺，便不好当着他的面问吴氏什么。
他别了个心眼，道：“娘，弟妹``````。”
果然，“弟妹”两个字一说出口，吴氏那惨叫声又开始响起。
曲大富叹了口气，对陈氏道：“你去灶房瞧瞧还有吃的不？”
陈氏比曲大富灵光，曲大富都明白的道理她自是早一步就明白了。
陈氏闷不吭声，去灶房端了钱娇莺拎回的那个钵子来。
吴氏看着陈氏手里的钵子，脸上闪现着渴望和欢喜的神情。
曲大富接过钵子，道：“娘，我喂你吃点，凉了，你将就着。”
“天热，不碍事。”陈氏说道，她在一旁拿着手巾帮曲大富的忙。
吴氏饿极了，吃完了一钵子的饭，曲大富心疼得直掉泪，“娘，你受苦了。”
陈氏为吴氏擦净嘴，再把钵子送回灶房又回来守在吴氏身边。
吴氏吃饱了，表情平静了许多，那只手却一直抓着曲大富的衣角。
曲大福忽闪着眼睛，问道：“咱娘不死了？”
“你说的啥话呀？”曲大富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外头想起了郭氏响亮的声音，“来了来了，办丧的来了！”
曲大富眉头一皱，又抬眼瞧了一眼曲大贵，娘都这个样子了，怎的郭氏那般欢脱？
听不出一丝悲痛不说，听起来倒是盼望着的样子。
曲大贵一时下不来台，抻着脖子往外喊道：“娘好好的，办什么丧？都滚！”
外头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阵子过后，郭氏进门来，沉着脸。
“办丧的呢？”曲大贵问道。
郭氏低垂着头，指指外头。
“我不是让滚吗？” 曲大贵一脚踹向郭氏。
郭氏委屈道：“是弟妹不让走的，让我先进来看看。”
说完这话，她偷偷瞄了吴氏一眼，这死婆子干干净净地躺在哪里，哪有一点要死的样子？
曲大福闻言，生怕有人责怪钱娇莺，忙道：“娇娇不知道，我出去与她说说。”
曲大福一走，吴氏嘴里那呜咽的声音又轻飘飘地发了出来。
曲大富弯腰在她耳边说悄悄话般小声道：“娘您放心，以后儿子管你，不让你受苦。”
吴氏拼命地眨着眼。
陈氏心里直叹气。
片刻功夫，曲大福与钱娇莺进门了，钱娇莺见吴氏好好的，一阵痛哭。
“娘，你可吓坏我们了。”
曲大富为人实在，看不了她这般假惺惺的模样，拉起陈氏走了。
“孩子娘，咱把娘接到咱家吧。”路上，他与陈氏商量。
陈氏想到当日曲宁费心费力想了这主意，才把郭氏和钱氏拦在门外，便道：“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