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出乎意料,墨痕息竟然赞同的,“也好,你有个事儿在家里,也省得你总想到外头东奔西跑的。”又想起她找方掌柜的事儿,也就多问了一句:“方掌柜还没给你信儿么?”
南九摇头,倒是想起当初在街上揭穿了云曜的身份,一直担心他报复,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仍旧没消息,也是有些诧异。
“你说他是不是压根就没查到我,要么就是平日里听人说多了,也就浑不在意,唯我自己还为当时逞口舌之快而忧心忡忡的。”
云曜跟兰郡主的事儿,坊间没少流传,但是当面指着人家说面首,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不怎么放心。“过两日我和姑父去县里的时候,跟白俊大哥他们打一声招呼,若人真想报复你,咱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南九颔首,问了那高书生的事儿,确认他不会再来毁坏谢舞月的名声,这才放心。
地里没种前胡,撒满了油菜籽,但是家里吃油的确是凶,墨痕息正好没事儿,“你收拾收拾,明天我带你山上摘点茶籽。”
“好呢,咱家山头南边,有一大片老山茶,咱要是都能摘回来,指不定都有四五百斤,到时候榨个**十斤的山茶油是绰绰有余的。”只要是不要钱,白来的南九都动力十足。
这么说定,第二天一早南九就起身做准备,扎好了裤腿儿和袖子,吃了早饭装好干粮和水,就催促着墨痕息赶紧出发。
摘是好摘,可运回来是个问题,牛车路又不通,所以只能牵着老牛一起去。
路过大房的时候,只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婴儿哭啼声,南九好奇地探了过去,被墨痕息拉着往前走,“你少管闲事。”就怕她一时犯了老毛病,推进去帮人哄孩子,别到时候孩子有什么事儿,又找她的麻烦。
南九被他拉走,有些愤愤不平,“我看一眼怎么了?而且你不好奇么?再有十来天就是秀儿姐的大日子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南秀儿的婚事订下了,南九还是听马翠香说的,她自从上一次叫贺公子冤枉后,就再也没同大房来往。
自然也就没去留意青桃娘其实早就没在了。
“有什么好奇的?到时候他真敢厚着脸皮来找你帮忙,你就装病,祖父祖母来了也不好使。”墨痕息叮嘱着。
南慕白跟在他俩的身后,“打算,送多少?”
他问的,是礼金。
“三叔家随多少,咱就多少。”若是从前,南九肯定贴着私房也要给南秀儿添妆的,但是现在嘛,昔日旧情早就不在了,她没那闲心。
到了山下,见顾云舟一家子早在这里等着了,个个腰间都挂着麻袋,也同南九家里一样,牵了牛过来。
这是要打算分去一半的山茶籽么?南九有些心痛,看了看顾兰舟,“到时候都摘茶籽去了,谁瞧他,若是在山里走丢了,可不好找,要不小竹子你带他回去呗。”
顾云舟一下看出南九的打算,不就是怕自家多摘山茶籽么?毫不在意:“他听话着呢,还能一起搭把手,看你那点出息,你不给我们摘,你自己又摘不完,到头来还不是要烂在地上?”
说罢,吆喝着弟弟们,便率先进了林子。
两头牛都是拴在山坡上,反正村子里就这么几头牛,尤其是顾云舟家新买的这头牛,屁股上有一团白花,特别好认,所以倒也不怕丢了。
而且山下还有干活的村民们时不时抬头帮忙看着一眼,倒不会丢。
发财见顾云舟进了山,汪汪叫着,也跟了进去。
今年不知为何,栗子榛子都长得不好,南九也没什么兴趣,直接就去摘山茶籽。
山茶果子到时候长得好,许多都开始炸口,山茶籽快要蹦出来,没多会儿,就得了大半袋。
因比往年长势好,这一路上又断断续续地运送,到了下午才从山里出来。
这会儿已经下起了毛毛雨,淅淅沥沥的,墨痕息连忙催促着南九:“你赶紧回家去,这里我们满满运。”
所以她便跟小竹子结伴先回家。
自打她月事来了后,重的墨痕息是一点都不让她干,所以也是空着手回来的。
小竹子忙着回家去煮饭,两人也没多耽搁,南九路过大房门口的时候,听得里面热闹,回家便忍不住问,“大房这会儿好生热闹。”
二姨娘在做面条,因有些冷了,没舍得在厨房里多烧火浪费柴,也就搬到了这厅里,和三姨娘她们凑在一处围着火炉子。“你秀儿姐回来了,还有她阿娘和那个在贺家生的小儿子也来了。”
“原是如此,这样说来,是要开始做准备了。”南九有些惊讶,早上自己出门的时候还在疑惑怎么还没见人归来呢。
这会儿不但来了,连大伯娘都回来了。
“早就该做准备了,中午你堂哥过来问香火蜡烛和红绸子,我们给了进货价格,你看可使得?”二姨娘问着。
南九换了鞋子往炉子边凑去,想是因为刚从外头回来,身上淋了不少细雨,带着几分冷意,三姨娘连忙起身,拿了块帕子给她擦头发,“快擦一擦,我去给你烧点热水,洗一洗。”
南九谢了一声,转头回着二姨娘的话,“使得,要多少,后天让小白送景澜去镇子上的时候给他带来呗。”
等南九洗完澡,换了干爽衣裳出来,四百斤山茶籽已经全部送回来了,墨痕息和南慕白在院子里就着冷水洗手,一面商量着在厨房里架柴火,烤山茶籽。
屋子里,二娘早已经做好了面条,连臊子都做出来了,家里人多,所以打算再炒几个个菜。
一个是今儿山上采回来的野生木耳,还是新鲜的,昨日炖汤剩下的瘦肉,切了瘦丝炒了一盘。
另外一个菜则是前些四姨娘打猪草时掰回来的冷箭竹。
冷箭竹小竹等都是初冬开始发笋,后世做的龙须竹笋,就是用这冷箭竹做为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