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九眼皮都没抬，“我又不要你去背不要你去挑，你给我将各处账目算一回，我好将赏银给平分下去。”
“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活儿，你使唤阿恪，或者郑大哥，他是专业的啊。”他仍旧抱怨，也是从那暖烘烘的被子里被拽出来，他能高兴到哪了去？
南九却笑道：“我哪里好意思，人家是有家有业的，这几个月本就够忙了，连媳妇孩子都没得空好好陪着，我哪里好意思叫他们。可不比你一个单身汉子，你忙到几时都行，左右你家里也没个人等你，你去了跟在外面又有什么区别？”
南斐听得这话，直拿眼睛瞪她，“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少瞧不起人，改明儿我也娶一门媳妇回来，只是那时候你别叫我就是。”
南九呵呵一笑，“前儿谁才说，自己挣钱自己花，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干嘛要给别人用？”
少不得那这事儿嘲讽他一回。
两人吵闹中，喊了谢上弦来一起，记账的记账，拨算盘的拨算盘，熬了一宿，将账目给做出来。
除去商栈那边他们不管，其他地方的赏银总共有好几万多两，算下来管事们少不得要拿大头银子，下面的工人们，也能拿个几十两。
南斐看着这数目，有些震惊，“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咱们怎还多出这么多红利来？”
“是呢，我只当过年生意不错，到没有想到，能得了这么多。如今分下去，也好叫他们开心一回。”不过南九却不能亲自去了，毕竟自己还在‘病中’。
便跟南斐商量道：“此事你去主持，也好叫你博个好感，以后我若是退居二线了，他们绝对以你马首是瞻。”
南斐有些惊讶：“这么好的差事给我？不过退居二线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我来做这东家？”
“你做梦！我只想拿你做工具人。”南九笑道，将账目递给他，“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再去金掌柜那里兑换银子，或者直接叫他给你送来也行，身边记得多带人。”
却听南斐说道：“我已经跟表姐说了，昨儿就给我找了两个可靠的过来，虽不如鬼月大哥那么厉害，但是一打五肯定能行的。”
说着，将账目放进箱子里，拿了票子，便告辞回去了。
谢上弦跟了出去，片刻回来与南九道：“一打五有点难，但是一打四勉勉强强。”
南九听罢，忍不住笑道：“我道你怎么如此好心，还专门去送他，原来竟然是去看那南城朱家送来的保镖。”
又想着错过了谢舞月的婚事，这回来其实最应该先去看她一看的，可现在自己又不方便，便写了封手札，交个谢上弦，“麻烦宛叔打发个人帮我送到朱家去，交给表小姐。”
谢上弦自是应了去。
隔日谢舞月便回了她的信，字写得好看了许多，问起南九墨痕息他们的归期，她那夫君准备要启程去上京了，想与墨痕息他们一道，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南九哪里晓得，分开后就杳无音信，哪里晓得他们几时归来？
那河道上又有水匪，好在那货船上的船老大们并不是吃素的，她也不是很担心。
而且算着时间的话，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耽搁，想来再过一两日，也该到了。
于是便给谢舞月回了信。
她还没等到墨痕息和南慕白归来的消息，李少棠竟然来了。
南九是有些意外的，按理他这样的性子，现在不会来才对。
“小姐不是对外宣称病了吗，他说是来探望您，似也没有什么不对地方。”谢上弦说着。
南九想了想，“也罢，请他到书房说话，他是一个人吧？”
“是一个人，不过小姐不装病了么？他如今可是二王爷的人，只怕此番是来替二王爷做说客的。”
南九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如果不是二王爷马上登基做皇帝，他就不可能说动我去，你去吧，我去书房等着。”
谢上弦方去了。
书房这头，开窗对着院子，几株梅花每日被书房里吹出去的热气暖了几回，竟然冒出了些许花苞，如今正有几朵梅花含苞待放。
自从窗户这里看去，那梅花后面贴着白色的墙，咋一看这带着冰渣子的梅花，倒像是画在上面一样。
她正看得认真，忽然听到声音。
“阿九。”是李少棠来了。
几个月不见，只见他气色好了不少，可见这几个月里总算将亏损的身子养了回来，身上穿着如今眼下正流行的袍裾，带着青丝帛的头巾，倒也像模像样。
他见南九这样打量他，很是不自在，笑着走过来自寻椅子坐下：“何故这样看我，莫不是才几个月不认得了？”
却叫南九问道：“少棠哥几时成亲，我是否要提前恭喜？”
她这话说出口，那李少棠脸色明显变了些，但很快恢复过来，笑道：“阿九这是什么话，婚姻大事急不得。”
南九便没再多言了，只是她相信女人的直觉，李少棠现在这个样子，绝对有女人了。
就单凭着他如今身上这些装扮来看，倘若没有一个女人给他亲自打典，是不可能的。
折扇玉佩，无一不上心。
这不是丫鬟能做到的，而且他阿娘也不懂这些。
因此南九才这样问。
如今得了他这样回答，不免是有些意外，忍不住猜想起来，莫不是还没打算娶正经夫人？这身边的女人要做通房？
她心里猜想着，面上却是与他谈笑风生。“今儿少棠哥当真是来看我？”
李少棠见她主动问，“本意是真来看你的，外头都传言你病着了，连书斋你也去不得，所以我便来瞧。不过当下看你这个样子，生龙活虎犹如那混世魔王一般，我倒想和你说些正经事情。”
正经事？南九连忙摆手：“少棠哥最是了解我的，你倘若一定要与我说正经事，那我还是继续病着吧。”
病了不好待客，她都打算送客了。
然李少棠却有些着急起来，“阿九，如今这个样子，就好比你当初所来玉阳城一样，只要你敢赌，将来就是数不尽的荣耀。”
